23 毁诺 (第2/2页)

。”

    “……能做到吧？”最后的这句话带着明显怀疑的语气，俞麟开玩笑似地睥睨他。

    童砚没有假装被激将，他的好胜心早已被丢开，现在的他更认可自己有所不能。

    于是，藏起无奈的心思，童砚神色自然地应声：“能做到！”

    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装呢？瞥了正经挺立的哨兵一眼，虽然逗不动人，但俞麟无所谓地笑一下，移步离去。

    童砚理所应当地接任冯子岳，跟在俞麟身边，最终站立至冯子岳习惯的位置，听耳边关门声响起。

    这一晚，俞麟收好书籍行李，在期待中睡去，期待着明天与裴禹的会面。他并不知道，自己对胡岭河提出的要求已经实现。

    在与俞麟分开后，胡中校接了一通长途电话，顺势将曲放违反军纪、擅自控制向导的罪行上报参谋长。

    那位不声不响的参谋长从来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谁家官宦子弟都能在他这里得到通融。

    然而这次，万参谋隔着电话的声音冰冷失真到极点，他不带犹豫地说：“明天这个时候，会有调任他的通知，你提前去通知他。”

    “告诉他，二十一军的蒺藜小队正缺人，是个立功的好地方。”

    那是个一线精英队伍。如蒺藜这样的小队，海岸军团只有十几个。

    这些队伍内有普通等级哨兵数十，精英只有五六个，却足以撑起四五十人的队伍。蒺藜小队是二十一军的固定小队，但听从的命令包括海岸军团的直达指挥。

    他们往往游走于特殊命令与危险任务之间，被军队领导寄予厚望，是所有军人最向往的地方。

    万参谋的意思很明显，既然想立功，就去拼命，他完全不在乎曲放是谁家的孩子。

    胡岭河很震惊，他没有想到万参谋会这么狠。精英小队再好，也不是大家族子弟的选择，不值当。曲放的调任权限在他手里，这么做只会令曲家不满。

    在短暂的惊诧后，胡岭河接下万参谋的命令。身处高位的万参谋从来宠辱不惊、隔岸观火，却总对局势尽在掌握。胡岭河相信万参谋做事有自己的理由，至于曲家——万参谋也不过是忌惮，并非畏惧。

    “胡中校，早些回来吧，带着那位向导。”万参谋一副不慌不忙的态度，言辞却急切，这令胡岭河有些摸不着头脑，他隔着电话敬畏地垂首：“是”。

    为着那份猜不透的紧张，胡岭河马不停歇地赶到茶市的驻扎地。

    军车特有的沉闷声响彻一道道岗哨，凭借万参谋给的指挥文书，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曲放面前。

    当传达到万参谋的调令后，曲放先是不可置信，很快就愤怒起来。

    他骂万参谋出尔反尔，在他组建好自己的小队后将自己调离，又说胡岭河像条被溜出来巡逻的猎犬，逮着谁咬谁。冷嘲热讽中，曲放不忘凉飕飕地瞪胡岭河，眼神锐利如针刺。

    迎着窗帘飞舞照入走廊的月光，胡中校不露声色地展开肩膀，肩章上比曲放多出一个的利刃反着光。

    曲放不过是少校，他带着怒气的眼神掠过比自己高一级的军衔徽章，终于不甘地闭嘴，冷哼一声。

    在军队，军衔便是规矩，这规矩无人制定，但谁来也不能打破。制度需要维护，而唯有敬畏才能维护军队的制度。

    “明天会有人来接你，调任书你自己去拿。这里的交接后续会有人安排，你不用再管。至于你找来的那些尖兵，该回原部队就回，想留的让他们自己决定，你不能带走。”

    “那是我找来的兵……”曲放咬牙切齿地收紧拳头，直视胡岭河的同时，肩部微微弓紧，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

    顶着曲放几乎要杀人的目光，胡岭河慢悠悠地反驳：“你也知道，那是兵，不是你的保镖。这里是军队，不是你家的军区大院，更不是拉帮结派的地方。”

    “言尽于此了曲少校，很晚了，我们明天再见。”不等曲放反应，胡岭河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

    “真是……”曲放忍不住向前半步，同时怒目切齿地吐出两个字，却不敢说全让远去的胡岭河听见。

    他只能在心里怒骂：真是条好狗！

    当第二天到来，俞麟正要去找裴禹共赴最后的团圆时，一位眼熟的哨兵出现，那是俞麟与胡岭河见面时见过的一位。

    哨兵替胡岭河传来消息，他们今天就要返回枫叶海，胡岭河派人来询问俞麟，问是否要与他一起走。

    俞麟没有想到会这么急，一时陷入纠结。尽管胡岭河说的是要不要一起走，但既然不通过电话信息，只派来眼熟的哨兵，还有一辆看似普通其实坚固的特殊车辆。

    俞麟知道，这其实就是希望他答应的意思。同是聪明人，俞麟心领神会地理解胡岭河如此安排的含义。

    一边是无法拒绝的军队领导，一边是与多年好友的约定。难以抉择之下，俞麟给裴禹打去电话，诉说自己的犹豫。

    然而听完俞麟的话，裴禹先劈头盖脸给他来一通骂，骂他分不清主次。

    “大领导你是惹得起？还问我要不要继续聚？你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哈？”

    “我和你什么关系，我还能怪你？顶多捶你一下，那大领导能有我对你宽容？他万一因为你不听话给你脸色看怎么办！”

    “那不至于……”俞麟气势微弱，裴禹立即气消，叹口气后继续说：“不来就不来，军队要紧……”

    稍作停顿，电话那头的裴禹惆怅起来，询问：“那你什么时候走啊？”

    “明天。来送送我吧，下次……不知道什么事再见了。”

    时间与运气总是不留情面的。从前俞麟还未毕业时，裴禹介绍他做兼职，那时候俞麟总是没有空余时间。裴禹想着，等俞麟有正式工作之后，他们多的是时间，可以早起爬山，也可以突发奇想去看海。

    可等俞麟有了自己的生活，裴禹才发现，只有他在碌碌无为地原地等待，而俞麟一直有所追求，他们很难再如从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