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c。(5) (第1/1页)

    一b一，第三局是关键局。

    「我喝口水。」黎晨帆扬手，得到了两人的同意。他灌去半瓶水，将额际的汗揩到发根深处，定了定神，重回场边。

    「一心想着要赢，是会失误的。」

    黎晨帆的双眉间，浮现了几不可见的凹痕，他举起球杆，接受了他的好心提醒。

    「你也是。」他笑。

    在听见老板出声後，他俩迅速推杆。

    情势逆转，这次是黎晨帆取得开球权。

    老板看他是调整好心态了，笑着问良海旭：「帮他了？」

    良海旭不置可否，半晌，又道：「他有很多地方让我刮目相看。」

    就像现在，他对於他平定心绪的技术很是佩服。

    「他的确是个优秀的孩子。」老板细声说：「但我猜他家里多少有点事，不然不会每次来这里都郁郁寡欢的，还有啊，他爷爷是个很有威望的商人，我和他儿子还是国小同学呢。」

    「同学？」良海旭好奇，「在森满镇上？」

    「是啊，不过已经走好几年了。」老板感叹，「很可惜，他和他弟弟是三个儿子里最好的两个，结果一个因病去世，另一个，车祸走的。」老板见黎晨帆搬出了架杆器，瞧了眼球的位子，确实刁钻，「最大的那个儿子，似乎是大我三四岁，从学生时代就经常惹事生非。」

    良海旭目光紧锁球台，问：「是黎奂权先生？」

    「对啊。」老板惊诧，「你知道他啊？」

    良海旭笑笑：「他给学校捐了不少钱，老师们多少会耳闻。」

    「的确是，他长大後经商很成功。这样也好，不然两个儿子都这麽早走，这个再一事无成，对老人家也是另一种打击。」

    清脆的落袋声，昭告球局的结束。

    黎晨帆一杆清台。

    二b一，他取得最後的胜利。

    人累了，倚在球台边缘喘气，心神耗去大半，T力是荡然无存。

    良海旭替他将球杆归回原位，站去他对面：「问吧，我输得彻底。」

    黎晨帆半离开桌边，像是要开口，又摇摇头，水润过喉咙，这才看向他：「你在第二局的时候，是故意打偏的吧？」

    听言，良海旭抵着球台的手指一动。

    他没料到，他竟然有发现。

    「为什麽？」黎晨帆的瞳光晃着微火，「为什麽要让我？」

    良海旭也无拐弯抹角的意思，简练地回：「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要问旦曦的事。」

    「你──」黎晨帆眼睫轻颤，「你从一开始就猜到了？」

    「是臆度，不像你是笃定的。」

    黎晨帆彻底住嘴。

    这场球局，是各取所需，谁都没有错。

    若要平心而论，黎晨帆早知道良海旭会问他伤痕的事，良海旭却是纯粹的猜测。

    「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良海旭看着他，「你为什麽会在乎那孩子？」

    黎晨帆蹙起眉，因这一动作，静停於前额的水遽然滚下，他抬手，擦掉眼尾的汗滴：「不是在乎，只是隐约感觉到，她对你不太一样。」他换了口气，续说：「不太像是兄妹间的相处，我知道你疼她，可她对你的依赖很深。」

    他不会形容，每次不经意在校看见他俩对话时，旦曦欣喜的神情，可当良海旭离开後，只要再多停留一秒，她的失落也是显而易见。

    或许是他没有兄弟姊妹的缘故，在他的认知里，家人间情感再亲昵，也难至如此。

    「她对你就像是……」黎晨帆挣扎几秒，还是把话说了清，「像是喜欢。」

    他以为，就这一番话会让眼前的男人有十二分吃惊，但他错了。穿针引线时，当线头缴械投降成功穿过去，就是在那一瞬间，他大彻大悟。

    再搭上良海旭紧跟上来的这句，是信而有徵了：「嗯，你没有错。」

    黎晨帆双眸一瞠，登时词乏。

    他原是想旁敲侧击，或是能得到一点资讯就好，从来没想过良海旭会直截了当地揭开。

    看是，本人早已知道。

    这让他不解：「你和她提过吗？」

    良海旭摇头，明白告诉：「在她弄清这份情感的源头之前，我不打算和她坦白。」

    「你察觉到的时候她几岁？」黎晨帆双手压在桌上，低头忖度，「十一十二？感觉不会更小了。」

    「差不多。」良海旭证实。

    斑驳灯影，在他的眼波上浮沉。这样的作法见仁见智，良海旭唯一的希望，就是将这份情感对她造成的伤害降到最低。

    黎晨帆无从论断，他自己年纪还小，现在再回首，也不会把一个十一二岁nV孩的情意放在心上。

    唯一的差别在於，良海旭和旦曦是家人。

    家人。

    光是这道坎，便足以阻断所有情愫的滋生，她却成了例外。

    「知道了，我不会跟她提这些事。」黎晨帆转起巧粉块，「但她会这麽依赖你，你知道原因吗？」

    良海旭一叹，乏了：「先到这吧，你不必知道这麽多。」

    黎晨帆不强迫，他将巧粉扔进纸盒子里，去厕所洗了把脸，再出来，良海旭站在台阶上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