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相约，年下哑1）日落前的吻 (第1/1页)

    “真的假的，意思是你搞到哑巴了！”

    路兴示意面前的人小声，这是在咖啡店不是家里。对面的人是他的发小纹暄，女孩八卦的神情已经抑制不住了。

    “你有没有看过那个视频啊，就是我的哑巴新郎那个......”纹暄咯咯地笑，说着就点开手机屏幕迅速滑动。

    “我知道，你分享给我的视频我没有不看的......”

    “也太好笑了吧，让你遇上了，真有那么帅？”

    “挺帅的，不过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基本上靠打字。”路兴拿起桌上的美式吸了一口。

    “说真的阿兴，你这样的性格到了三十多估计是相个亲搭伙过日子，从没看过你主动提起什么，以前相处的那些也一直没结果。放心大胆地去呗，帅哥总不能亏吧。”

    路兴掏出一根烟，想起店里不让抽，便放下了。纹暄说的以前，大概是他前几段无疾而终的感情经历，这个圈子大多数人玩的路兴都接受不了，他甚至有时怀疑自己其实是哪个老古董转生。

    他夹烟的姿势很好看，手指修长，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高瘦的身材，穿了件衬衫式白T，五官周正，来往的年轻姑娘经过时都会侧目多看几秒，抽烟对有些人来说是一件很讨厌、也许会触及个人边界感的事情，路兴夹着烟却给人一种轻盈随意的错觉，其实他也在忧虑，只不过那张脸总显得对一切关心又不够关心的感觉。

    “他叫什么啊，录海又不算大，我帮你打听打听？”

    “郁珉。”路兴回了个讯息，“我先走了，同事喊我过去，大概剧院临时有什么事情吧。”

    “哦哦，玉米.......”纹暄又打趣他，“晚上出来吃宵夜吗，老地方。”

    “不了......今晚有事情，改天吧。”

    其实是他付诸行动，邀请郁珉一同共进晚餐。两人自那次相识后大多在用手机聊天，即便对话次数不多。路兴不抗拒接电话，但也绝对不是爱煲电话粥的人，他们目前的适度恰到好处。结束完剧院的工作后路兴就往餐厅赶去，他今天开了车。虽说夏天结束了，白昼仍然显得长久。晚霞洒满沿海的公路，这一带餐厅种类很多，各式在这片区域林立，从露天的海鲜排档到经营至深夜的烧烤摊位，琳琅满目。而今天，他选择了这家相对宁静的室内餐厅。

    停好车时，路兴的手机屏幕刚好亮起：

    小郁：

    我在这里等你。图片

    路兴认出来那是餐厅外面的马路，他大抵先到了。

    郁珉穿了件七分袖的上衣，搭配卡其色长裤，与初次见面相比，这身打扮更自然随意。他的手几乎不做过多的动作，挂在口袋里，但露出的手臂隐约有长期健身的痕迹，远远看上去整个人很慵懒。

    “久等了，我们进去吧。”隔着几米的距离，路兴友好地招呼着郁珉。

    他选的位置观看落日正好，隔着透明玻璃可以恣览一轮夕阳沉入海平线。回过神时他发现郁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路兴不太明白，但他猜想也许失语人群总会这样，观察对方的唇形、又或仔细去听对方说什么，比普通人要聚精会神些。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在光亮的地方他发觉郁珉其实看上去年龄不算大，眉眼很英俊，有一种毛茸茸流动感。

    与他目光交汇的瞬间，路兴竟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失笑。

    “抱歉，先点菜吧，你想吃什么？”他又感觉这样询问并不好，“有什么忌口吗？”

    郁珉在胸前做了几个手势，似乎是他的习惯之举，但他还是看向路兴，补充了一些信息。

    你决定

    郁珉比口型时，总是很简短。似乎是为了让路兴更好会意。

    “上次你说你在看风景，我真的大吃一惊。”路兴同他闲聊起来，“夜晚在海边看风景吗？”

    郁珉犹豫了片刻，还是面带微笑点头。

    “我只白天到过海滩，夜晚的感觉很奇妙......很安静，耳边只有海浪的声音，但是总有一不小心就会被淹没的错觉。毕竟虽然彼岸灯火辉煌，但眼前还是无法纵览全貌，只能小心听它的声音。”路兴说着，下意识地想点一支烟，但他意识到这里不适合吸烟，便收回了手。

    纹暄总说这是文青式表达，或许是路兴在剧院工作，他总是能在不同事物中捕捉到特殊的感觉，然后再用自己的语言表达出来。

    “有时我说话奇怪，别介意。”

    郁珉听后，摇了摇头。他用手势比划了一下，仿佛是把一个扣子系好，然后又轻轻松开，手停在下颌附近，接着转向自己的耳朵。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用完整的口形向路兴表达意思，只是微笑回应。灯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凸显出眉眼间的深邃，似乎有一些话语在他的心头盘旋，却未语而止。

    “看来我要学些手语了，我想知道你说了什么。”路兴只能打趣道，“先吃饭，你说你不是录海本地人，不知道这些合不合你的味口。”

    路兴虽然已经二十九岁了，但一直觉得录海本地圈子的规则很奇怪，如果是一夜情对象就禁止一起用晚餐，直接约定时间然后去酒店就足够了。但如果是为了真正的交往，第一次见面却不会发生关系，而且还有一些暗示、暗号，例如在特定地点选择伴侣等等……路兴总觉得这些规矩令人摸不着头脑，也不愿意追随。虽然他有自己的需求，但他已经能分辨纯粹的欲望和亲密关系之间的区别。而这些想法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路兴只能用喝水掩饰尴尬。

    因为心有旁骛，这顿饭吃得他食不知味。幸运的是，郁珉似乎不挑剔，或者至少他没有表露出来对于这顿晚餐的任何不满。他们漫步在沿海的这条马路附近，路兴时不时能碰撞到的郁珉的左手臂，他在剧院工作，也与各种团的演员打交道，舞剧表演时他们伸展或收敛动作时展示出的美丽的肌rou线条，在各式雕塑中是值得被欣赏的俊美艺术品，而现在这些细微的接触对于路兴来说，更是一种属于荷尔蒙的诱惑。路兴在路过一家酒店时终于忍不住点了一根烟，他的脚步停下，瘦削的侧脸转向身边的人。

    “小郁，你听我说......我想了解你更多，但我不知道你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如何，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

    还没等他说完这句话，路兴就觉得腰间被人稳稳拖住，他夹烟的手不由得顿住，车流的嘈杂声、城市的喧嚣仿佛都退到了远处，一切与他无关。

    因为面前这个人低头给了他一个很深很热切的吻。

    这一刻，时间似乎凝固了，只剩一颗心在怦然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