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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回家 (第1/1页)
“你去死吧。” 这是裴盛倒进烈火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火焰烤灼着他冰冷的肌肤,青色血管完全舒展、扩张,如冰般的rou体终于要化成一摊有温度的血水,一切都要结束了。 也许他会死在今晚。陪哥哥遗留的尸体一起死,连同他对白年最后一丝自作多情的信任、信仰。 他永远忘不掉白年狠毒的笑容,像是在看杀父仇人,仿佛将这深仇大恨雪藏心底几十年,那赤裸裸的恨意比火还要热烈! 只那一秒,裴盛整个人跌到谷底,分明在火里却感到彻骨的寒凉。 为什么? 年年,你根本没喜欢过我。你也不想祝我生日快乐,更不想送我礼物,也不想和我看雪。 再次回想他们甜蜜的经历:白年伤心会蜷成身体缩进他怀里,像一条翘起尾巴的小狐狸。白年会在每个温柔的午后亲吻他的唇珠,说他的嘴巴好像碎掉的爱心。白年喜欢娇软地叫他“老婆”、“老婆大人”。 他们曾彻夜长谈,抱着guntang的手机聊到四点的凌晨,互诉衷肠,聊宇宙、原子、性、爱、战争、历史……窗边的海棠花开的正俏,犹如他们嘴角的笑容。 吃牛排时,他会贴心地为他准备筷子;看音乐剧时,他会为酣睡的白年准备一条毯子;出去旅游时,他会给他拍好多照片。 他喜欢白年暴躁的脾气,爱睡觉的眼睛,爱听土味DJ的耳朵,爱吃饭的嘴巴,爱大吼大叫的嗓子……太多太多。 可是,这一切都成过去了。全是假的。假的。 现在,只有想让他死,是真的。 或者说白年从见他第一面起就恨他。那些接近和讨好只是假象。 裴盛哭的像个孩子,嚎啕大哭,哭声绝望崩溃,近乎嘶吼般喊破了嗓子。 他好疼。 好疼,好疼。 上一次这么绝望地大哭,还是在哥哥死的那天。他以为他会失去两次挚爱,没想到第二次不仅失掉挚爱,还要失去自己的性命 昏迷之前,裴盛轻轻勾动手指,想要抓住火里的一抹逆光。像是抓到十几岁的春天,花开了,燕子飞回来了,太阳下的绿草地有几滴露珠。有人呼唤他的名字: 小盛,我们回家。 这个亲昵的称呼只有哥哥叫过。 裴盛笑着掉眼泪,揪心得痛,攥紧双指像是要挽留什么…… 好。 回家。 另一边逃出室外的白年重获新生般张开双臂,对于自由的渴望从未像这一刻强烈过,明亮的白雪似白昼,寒风扑面而来,洗卷他一身的疲惫。 有种难以言说的喜悦和大仇得报的痛快。 按照早就规划好的逃跑路线,白年很顺利地逃出这栋私人别墅。 之后又徒步走了一千多米,历经千辛万苦、连滚带爬地下了山庄,走到一片荒凉的废旧郊区。 漆黑的夜色下,只有几缕月光作伴。 “妈的这是什么鬼地方!”白年不爽道,“把我关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死孔雀安的什么心?!” 骂归骂,路还是要走的。 又走了半个小时终于看到一个公共电话亭。他像看到流星似地飞奔过去,那起电话拨通了秦祉风的号码。 异国他乡,他只记得他的电话号码。 刚打过去就接通了。 “喂,小风。是我:白年。” 那边沉默几秒,随后便是极其激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念念,是你!?真的是你吗?这些天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上次给我打完电话突然就挂了?你……你还好吗!?现在安全吗?哦对了……” 白年翻了个白眼:“是你说还是我说?3、2、1—” 数完三个数,秦祉风果然闭嘴了,只剩下隐忍的兴奋的粗喘声。 “我被裴盛囚禁了一年多,现在我逃出来了,就在b郊区,我给你报一下平安。” “好。念念,你上次给我打完电话我就派人查出了你的ip地址在美国。现在我就在美国,我已经在这里找你快半年了……你就在那里等着,我们去接你。” 白年很感动:“小风,我好想你。” “我也是,我每天都在想你。还有我们的女儿,她已经会叫我们爸爸了。” “真好!那你呢?你的身体怎么样?” “哦……我,我没事。” “那就好。”白年叹了口气,“哎,我们好像热恋期的小情侣呀。真腻歪。” “我们就是。”秦祉风的嗓子又哑了,“等我。这次一定不会再让你走丢了。” “好……” 说完,白年轻轻地挂断电话。 不出半个小时,寂静荒凉的废旧郊区迎来第一束璀璨光明的金色光芒。 车灯太过刺眼,白年忍不住挡住半张脸,眯起一只眼看去,心脏都抖了抖! 这是何等壮观的场面— 几十辆黑色越野车并排开在马路上,闪耀的车灯聚集在一起犹如白昼,瞬间照亮整片夜空。 巨大的引擎声震耳欲聋,怒吼着奔驰而来,无数只雕刻精致花纹的黑色轮胎碾过地面,擦出细小的火花。 地面都在颤抖。 白年又想起几年前陪秦祉风去飙车的场面,至今还历历在目。 他恐惧地后退,不知这样大的架势是要把他如何。 几十扇车门同时打开,戴着墨镜的高壮男人井然有序地下车、站在车侧。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秦祉风从车走下来,白年还以为自己碰到了拦路的黑社会。 一年半不见,秦祉风仍是伟岸英挺的身姿,长得一副好皮囊,瑰丽又英俊。唯一变了的,是他穿上了黑色英式西装,乌发全部梳上去,露出一双深邃幽黑的眸子。 和秦厉钧越发相似。 “小凤!” 一声呼唤后,秦祉风笑着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白年,将他搂进温热宽厚的胸膛里。 白年一头扎进他的胸肌里,脸蛋在上面刮了刮,像只猫儿似的,在他身上嗅到了陌生的香水味。 是沉木香,这个味道冷意十足。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小风变了,变的让他胆怯。 他竟然有些怕他。因为他不如以前那般好接近。 “小风……”他又唤出他的名字,挤出几滴眼泪,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我爱你。” “我也是。” 秦祉风抬起他的下巴,深深地吻上去。他的嘴唇很烫,像烙铁一般含住白年的唇,又探出舌头撬开他的牙关,搅的他口腔里水声连连。 “嗯……” 白年温顺地搂紧他的腰肢,双手在他后肩凸起的肌rou上摸索,又撩起一番欲望的烈火。 “你不知道,这些天我多么想你。” 直到他松开他时,白年才看到秦祉风哭红了眼睛。 白年忍俊不禁,点了点他的鼻头:“你怎么还是这么爱哭呀?小哭包。” 秦祉风甩掉眼泪,刚要张口说话,眼睛却忽然朝后瞟了瞟。 白年没反应过来,只感到后背一暖,一件成年男人的灰色羊毛大袄盖到了他身上。 衣服上还有男人的体温,很热,还有苦涩的香味。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犹如让阳光暖暖地包裹…极有安全感。 他刚要侧头,发红的耳垂霎时被人咬住。 紧接着,就听到秦厉钧低沉磁性的声音,还有热气,翻滚着一同从耳孔传开: “小狐狸,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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