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走向你 (第2/2页)

的中式景观，叫不上学术名词，只知道是人工堆砌起来的怪石小山。

    这里有积雪的时候会更好看，厚厚的白色推在水面上，露出个飞檐亭角。

    院子里种了几棵小树，大概是闻平潍和陶颂现在工作没那么忙了，终于有时间料理，没事可以浇水修枝。

    “那是青桐。”

    闻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推开门带起一阵风站在季笺身后，“我爸喜欢这么叫，但实际只是棵梧桐树而已。”

    天快亮起来，树影摇曳，目光掠过沿路文竹以及镜面水池，雕着壁画的院墙之外有朦胧的古建筑。

    “墙外面……”

    季笺指了指远处，闻椋微眯眼辨认着。

    “应该是紫禁城。”

    季笺一时无言，建筑的轮廓影子不算远，在天光中透露出雄伟。

    这里应该是不对外出售的地皮，离故宫很近。

    暗暗轻笑了一声，闻椋目光收回来看向季笺。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要是我爸站在这里，应该会更加极力阻止我们吧。”

    如果是季纬，季笺几乎可以想到他要说什么。

    也确实，单是在紫禁城边上有一套千平以上地上三层地下一层别墅这件事，都足让人不敢想象。

    更不要提季笺没有和家里说，一个人跟着自己的男朋友来到这里。

    季纬大概会说，你这成什么样子，如果叫别人看了你巴巴地跑去……

    季笺不想再想下去。

    既然已经将季纬抛到身后，便也没有理由做什么事都要去想季纬会做何反应。

    “你知道为什么以前我会去华中上学吗？”

    闻椋注视着黎明中几朵不太明显的云，声音低沉。

    “小时候，从我记事起，我的亲人好像只有一种叫保姆的人，后来大了些搬进这里，便开始厌烦。”

    “从那个时候起到现在，我都很想飞出这个院子，华中旁边的房子，或者现在出租屋，以前和你住的工作室，其实……”

    “对我来说，每一个都比这里好。”

    嗓音落进季笺耳中，没有任何敷衍欺骗的意思，就像季笺方才说季纬，其实也只是一句不把闻椋当外人的评价。

    他有点想抽烟了，指尖痒得很，咬了咬牙压住烟瘾，摩挲了一下手指继续说。

    “这里确实是围城，城外的人想冲进来，城里的人想逃出去，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意识到，我该正视我父母带给我的环境。”

    “就像，我觉得我们应该正视我们之间有关钱的关系。”

    闻椋用漆黑的眸子注视着季笺。

    很坦诚，依旧用围城里话来讲，坦诚也确实是种美德。

    季笺回望着他，再次看向天边，朦胧的景象晦暝难辨，又低下头说：“我知道要正视，但我只是……”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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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特别想跟你道歉，就算你原谅了也想继续和你说对不起。”

    仿佛说多少遍，也没有办法去弥补那天落寞地站在落地窗边的人。

    季笺想起一次便心痛一次，闻椋抬手握住他的肩膀，体温透过棉柔的睡衣挨到皮肤。

    “你本身没有什么错，提分手是你的权力，虽然当时我确实有些生气，但我在做决定前也没有和你商量，知道你介意什么还去做什么，本身就是对你的不尊重。”

    其实是论不了对错的，也没有什么标准去讲谁欠谁更多，甚至他们各自都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但不知道为什么中间总觉得有一层薄薄的膜在阻挡着。

    “所以，我现在给你认真地道歉，你肯定会原谅我对吗？”

    季笺下巴微抬，闻椋盯着他的脸，“嗯”了一声在季笺开口前倾身吻了上去。

    天光渐明，绵长而又温柔的接吻后，闻椋微微撤开些距离，带着些潮意低声说：

    “你已经道过歉了，如果再说的话，我心疼。”

    季笺轻吸气随即滞住，心尖儿上像是被什么细细痒痒的东西抓挠着，叫神经哆嗦了一下，瞬间从他的手指麻到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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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椋垂眸，捏上季笺的腕骨：“同样，我也和你道过歉了，你原谅我吗？”

    季笺胸口起伏，挪不开目光点了下头。

    闻椋又轻吻过来，细腻地啄着季笺的鼻梁和嘴唇：“那我们往前看好不好？”

    “椋哥……”

    季笺不愿去做矫情的人，瘦削地立在原地低低唤了声，闻椋撤开些许。

    “我想往前看的。”

    凌邛瞪着眼睛瞧着季笺走近办公室。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整个人没有缺零少件，等人坐下来后挑眉道：“不容易啊，领导知道翘班了。”

    季笺看他一眼，没搭理这货，等到下午下班之前，自己进了仓库卧室半天才出来，把今天项目干完准备摸鱼的凌邛叫了进去。

    “哪件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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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笺举着两个t恤，一个纯白的，一个纯白的上面带了些字母。

    凌邛牙疼地坐在他的马桶上，摸摸下巴说：“你就这两件儿？”

    季笺又翻了翻，从当作衣柜的行李箱里扒拉出卫衣。

    平常都是白t，样式一样的有个五六件，昨天被闻椋大力撕坏一个，剩下的也没什么好样式。

    凌邛在马桶上坐立难安，心说自己也不是来蹲坑的，翘起腿皱着眉头又问：“你们这是……要去约会？”

    季笺比了比没什么大差的衣服：“不算是，但是他下班了肯定要过来。”

    “穿我的？”凌邛好心，指了指自己的黑汗衫，“好歹我身上这件是别的色儿。”

    季笺深深看了他一眼。

    上次按个摩都叫人吃醋成那副模样，要是叫闻椋知道穿的凌邛的衣服……

    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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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邛以为自己被嫌弃了，正要说什么，卧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前台的人站在外面小声说：“季哥，有人找。”

    胡乱随手把衣服扔在床上，三个人从里面出来。

    刚看见炉龛门口站着的人时，季笺脚步猛地一顿。

    平驳领意式深炭色暗纹西装马甲，Bespoke全定制剪裁，气场被allbck的搭配很好地收敛住，身形修长站在前台打量工作室内景时，松松插兜腰线极高，目光一挑，落在了季笺身上。

    闻椋冲他淡淡笑了笑，身后的工作人员无一不是西装革履。

    工作室十几道目光全落了过来，好奇紧张地盯着这群人的动作。

    小陈上前，递给季笺一张名片。

    闻椋目不斜视，侧颊线条泠冽，没有理会其他人的注视，待季笺看完后抬腿走了过来。

    脚步声在工作室内回响，像是鼓槌砸在了季笺心脏上浑身血液躁动，望着他不免怔愣，手里的捏着的名片薄薄一张。

    上一次在展会看见闻椋被拥簇着步履匆匆，朝着热闹的人群走去，和拿着冰凉汉堡有些狼狈的季笺仅仅对视一眼没有任何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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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两个世界，或者说两条绝不想有交集的平行线，他们可以并肩，但季笺从未想过有一天，那时候耀眼的人会在这样的场合一步步走向自己。

    其实已经走了很久。

    站定在面前，伸出手，仿佛是第一次见面。

    闻椋眉眼深沉，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

    “IBG资本执行董事闻椋，特意拜访，希望与炉龛团队商谈合作。”

    “季总，很高兴与您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