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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乔所言，这艘庞大得像城市一样的飞船接纳了大量流民，很难维持长久的稳定。

    根据乔不知从哪来的情报，西部的下层已经发生多次小有规模的混乱。

    乔此刻正在上层特供的泳池里悠闲自在地游泳。

    明川其实有些好奇在宇宙空间里游泳是什么感觉，但他才刚刚洗过澡换了衣服，不想下水。

    乔在大半夜拉着明川跑到这里，明川实在有些不太理解。

    由于现在船上各个区都不太安定，很多场所都宵禁，他们再晚一点可能都没办法正常回去。

    这个四方的泳池建在飞船的外壁上，有三面都是全透明材质建成。在这里可以直接看到飞船外面的宇宙空间，甚至和飞船的一部分外部结构。

    乔游到泳池边上，从水中探出湿漉漉的脑袋，看着明川，“你真的不下来吗？”

    “真的特别有意思，这是我最喜欢的事情——”乔拖着长音道，“之一吧！”

    乔在水中仰着头，弯着眼睛对着明川抿唇微笑，水珠顺着脸蛋滑下来，绿眼睛澄澈而明亮。明川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美。

    明川坐在泳池边上，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乔收起笑容，双臂一撑坐到了水池边，他一身都是水，明川赶紧往旁边挪了挪。

    “别这么扫兴嘛！可不是每个飞船都配有泳池的。”

    说着乔不顾明川的闪躲，直接抬手勾住了他的脖颈。

    明川感到他的手臂又湿又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出来之前你又没说是来游泳。”

    他自己甚至还带了泳裤，但就是一句都没有提前对明川说。

    乔美名其曰惊喜，明川实在搞不懂这虫的脑回路，他多半就是自己想玩。

    乔面无表情地双手捧住明川的头转向自己，让明川只能看着他不能躲开，他缓缓地靠近，直到和明川鼻尖抵着鼻尖。

    明川轻轻挣了挣，他觉得乔要吻自己了。

    空旷的室内泳池里只有他们两个，安静得只能听见轻微的水流的声音，明川感觉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乔微微侧了侧头，试探着含住明川的下唇。

    明川没有拒绝，反而揽住了乔的后背。他的手掌贴在乔后背的皮肤上游移片刻，最后停在肩胛骨处。

    明川心里突然一阵后悔，他不该把事情搞得这么暧昧。

    乔把他搂得更紧，攻势变得激烈起来，他一只手在泳池边摸索着，最后在一个面板上按了个按钮。

    乔拽着明川一起落进水里。

    明川一惊，整个身体就被有些冰凉的水包裹住了。他忍不住又开始骂乔这个疯子，至少应该让他把身上的外衣脱了。

    在水下看到外太空的星系，确实十分美丽而震撼。

    乔在水中舒展着身体游开了，于是明川往透明的内壁游去，想更近地看看外边。

    在明川没看到的地方，面板闪烁了三下，之后明川感到有些不对劲了。

    乔刚刚把这个空间里的重力系统关闭了，水流快速地变化着，往池子上方聚集起来。

    明川感到四面八方的水挤压过来，水和他的身体都在控制不住地往上漂浮。

    明川不由大惊，挣扎着想要把头探出水面。但他无论如何游动都抵抗不住地被涌动着的水流包裹着，悬浮到了上空，最后形成一个包裹着两只虫的巨大水球。

    他看到深蓝色的水里，乔十分从容自在地从水球的另一边向自己游来。

    窒息感压迫着胸腔，水分子好像浸透到了每一个细胞，明川感到大脑变得昏沉，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只看见乔的长发在水中散开，像水草一样顺着水流轻缓地摇曳。

    明川感觉自己被抓住了，他莫名生出一种安心的感觉。

    不知道乔又做了什么，重力系统突然全部恢复，水流立刻往下落去。

    坠落的感觉来得如此之快，耳边是巨大的水流声，明川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紧紧抱住了乔的腰腹。

    水流重新砸落在池子里，溅起磅礴的浪花，整个室内游泳池全部湿透了。

    乔把明川带回了水池外边。明川在岸边呛咳了很多水出来，接着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

    乔坐在一边看着，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笑着问：“好玩吗？”

    明川瘫在地上，湿透了的衣服又冷又沉，一点也不想搭理他。

    乔歪了歪头，最后去换衣间穿衣服去了。

    两只虫一前一后地走在飞船里的特殊通道里。

    正经路线上的门基本都关了，没法回去，只有这个通道还能过，一般只有工作虫员才知道。

    明川不知道乔是在哪里开的权限。

    他全身上下湿透了，浑身都散发着低气压，走的每一步都留下湿淋淋的水痕。

    “你真的有病。”

    “来之前不说要下水。”

    “我说了不想下水又要把我拉进去。”

    乔走在前面，敷衍地“嗯嗯”个不停，“知道啦，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

    明川心里暗暗想道：谁跟你下次。

    他已经拿到了那张身份卡，可以在α星上正常驻留。乔实在对他没有什么防备心。

    走着走着这个通道变得有些昏暗，设施也不太新的样子，和上层的高科技未来感格格不入。

    到了最后一个关口，乔没有往原来的公寓区走，而是往西区下层走去。

    明川在铁栅门前停下，没有过去，“你要去西区？你明知道那里有暴/乱。”

    乔转过头，示意明川赶紧跟上，“我去那边有事情。”

    “什么事情？”

    “我说了你也不知道啊。”乔无所谓地笑了笑，“反正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明川看着乔沉默不语，最后也笑了笑，在门的另一边按了手动关闭的按钮。

    乔的脸色一变，上前几步，眼睁睁地看着门从两边关上。这道门是单向的，开门的面板在明川那一侧，他动不了。

    “不必了。”明川严肃地说，“我们不是一路的，就此分开吧。”

    “我不知道你们现在在做什么。”

    “也不想知道，我不想参与进来。”

    “是时候说声再见了吧？乔。”

    乔咬着唇，隔着慢慢关上的铁栅门不可置信地盯着明川半晌，最后他缓缓笑了起来，“没关系。”

    “你很快就会回到我的身边。”

    明川皱起了眉，“什么意思？”

    但乔直接转身走向了西区，头也不回。

    明川心里有不详的预感，乔表现得也太过冷静，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但事已至此，他要做的就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下层的拥挤程度远超明川的想象。

    明川此刻正在一个负三层原本应该是储物间的大平层里，这里密密麻麻全是逃离废星的流民。

    明川感觉有虫在轻轻地推搡着自己，他转身一看，是一个抱着孩子的中年雌虫。

    “你全身都是水，没事吧？”这只十分强壮结实的、有着褐色短发的雌虫满脸关切，臂弯里有只小虫崽正在沉沉地睡着。

    明川摇了摇头，对着他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身上太湿了，没有弄到你们身上吧？”

    褐色短发的雌虫笑了笑，答道：“我们没事，只是你这样只怕要着凉。”

    “你是雌虫还是亚雌？”雌虫见孩子睡着了，忍不住找个虫唠嗑，“不好意思，我还真是有些没看出来。”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