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2/3页)

夺。如果不是对方留手，他就已经被无声无息地杀死了。

    感受到自己还可以开口的时候，杜无际有些意味不明地弯起嘴角，直言道：

    “您爱杜季青？”

    他第一次单独地直呼了父亲的姓名。

    也许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纪一的眉毛挑了一下，随后交叠起双腿，手指轻轻插入另一只手的指缝，淡然地看着他。

    “……爱？”纪一嗤笑了一声，这种神情他极少展现，“是你幼稚了，还是将我想得太不堪一用？”

    他轻轻敲了敲指背：“一种维持必要心志的需求罢了。如果你将之称为爱意，那也可以理解。”

    “您真理智。”杜无际轻飘飘地说道，“但您就是太理智了，明明……”

    “如果我如实地告知，我的一切抉择和谋划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剩余的才用来支付情感，会让你的失望减免吗？”

    纪一直接点破了他的怀疑。这并不是一种妥协和试探，而是彻底的宣告。

    “我当然相信您。”杜无际的眼神慢慢聚焦，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个人的贪欲，“您不想要我吗？”

    他低声开口，如同宣判的前兆：

    “做个交易吧。我想要您，需要支付什么？您知道我都愿意。无论如何，我依旧敬爱您如同我的母亲。”

    纪一轻轻嘲笑了一声：“别把云星扯进来，我没教过你干这种事时提及你的母亲。你出于某些情结对我产生想法，已经够让人恶心了。”

    “恶心”这两个字让杜无际的瞳孔下意识地缩小。他后知后觉地蔓延了一种恐慌。

    教父从没有用这种词汇形容过他。

    这个词在他的预想中，根本不该出现。根本不该。教父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因此也足够包容。他本该像之前一样，主动提出解决的方案，永远理智地对待他。

    纪一见到他的神情，缓缓站起身，拽下他的领子，从高至低地俯视他。明明他的嘴角上挂着笑容，却显得无比冷酷：

    “杜无际，可能我没有说明白，但我对你的态度，全部来自于你的父亲和母亲。他们一个是我最珍视的朋友，一个是我如同义姐妹般的同伴。”

    “可能在你之前的记忆中，有着我对你亲近温柔的画面。那是因为我没有孩子，而前提是我喜欢纯洁无暇、没有功利心的孩子。而你，是我名正言顺能够疼爱，并且不会带来任何麻烦的唯一对象。同时，你的外在的确很像你的父亲，这一点我很满意。”

    “我可以承认，我对你的父亲有着不一样的感情。那是因为他强大、高洁，有着无人能匹级、永远不会被消磨的理想光辉，同时他有着承担这一切的实力。你知道我出生底层，那里可和你这种出生即荣耀的少爷不一样——你的父亲，是我所有野心和那些该死的希冀的投射。”

    “而你？你本质上，和这里的其他人没有任何差别。你继承了你父亲的所有资本，却在我彻底引导你之前掌握了你的本性，从此我决定将你变成一个和我一样的人。出于对朋友的责任，我会让你活得舒服点，活得让人敬仰、获得这个世界最好的一切。”

    杜无际的眼神从惊疑慢慢滑向平静，但一种不可置信的愤怒依旧差点要淹没他，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动摇：

    “这些我都明白……可您比我想得还要冷酷。但我，是被您养大的！我的一切，都是从你的身上，慢慢复制过来的！你现在却来指责我？”

    他忘记的敬称并没有激起纪一的任何波动，这个高高在上的副司令只是依旧冷漠地俯视他：

    “那你第一次差点杀死那个人的时候呢？”

    杜无际知道他在说什么，一时间哑口无言。

    纪一继续冷淡地吐出字句：“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和你的父亲真的不一样。你们有着近乎一样的外在，容貌、性格，但欲望和情感天差地别。就算是我，也不可能这样做。”

    闻言，杜无际有些嘲讽地笑了：“我和父亲的基因基本一模一样，我知道我是人造的工具……所以，是谁让我变成这样的？”

    一瞬间，他天赋完全不逊色于父母的精神力爆发开来，瞬间冲破了纪一的辖制——这份强大，他的确没有辱没家名。

    杜无际低下头，和纪一那张冷漠的脸只隔了一点点距离，咧起嘴角，毫不在乎地开口：

    “我也是您的孩子。您的，是您一手带出来的货色。我能看出您和我一模一样。”

    他轻轻摸上对方拽着自己领口的手，那只手比预想之中要柔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提过兵器：

    “这么多年，您没有亲身作战，应该也不会忘记您是个疯子吧？”

    杜无际的牙齿整齐地闭合着，一个相当放纵地笑容挂在他脸上，眸光中闪烁着兴奋：

    “您在乎的道德，是我父亲的，不是吗？我听说高层诞下子女之前，都会对基因做出一些调整，我父亲不就是那样的实验品吗？不然你以为他的道德感从哪儿来的？所谓的灵魂么？人造的仿品罢了！”

    纪一听见这些，眼神略略一晃，但依旧沉着：“你的母亲也因如此，就算流落到我出生的星球，也能够坚持某些‘人性’，并及时制止我的某些行为。对于我来说，它的本质并不重要。”

    “哈，但我可没这个待遇，因为我父亲的光荣太过强大，让他们那些人害怕了。以至于‘还原’了我的基因。”杜无际冷嘲热讽地说道，完全丢弃了他那副在对方面前礼貌尊敬的皮囊，“我和您、和杜家的其他人一模一样……”

    “是啊，你和我一模一样，是个唯利是图满足欲望的疯子。”纪一淡然地承认下来，“这样不好么？除了你想要的某些，嗯，教父的宠爱，你可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

    “可我想要你。”

    杜无际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看着对方那第一次表现的不耐烦的神情即将演化出来，他的眼神也渐渐沉落。

    但他没有冲动，而是忽然换上一副温柔的神情，压低了一点嗓音，笑着开口道：

    “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