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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他总是陷入爱情  (第1/1页)
    康乐十八岁的时候背着他那一把二手吉他来到北京。    在光怪陆离的世界里,他渐渐被塑造了一个形态诡谲的怪物。    后来,他衣衫革履,西装上身,端坐在音乐学院的教授席上侃侃而谈,谈他的梦想,谈他的往日,谈他的苦难,谈他的灵感。    座下是他狂热的粉丝,是他音乐的信徒。    而我一直好奇,他的心脏是否温热。    如同他的口腔,抑或是直肠。    康乐的第一眼目标是季唯贤。    季唯贤的香港口音使得他的来处并不叫人难猜,他火爆华人世界,家族父母已经被两地狗仔翻来覆去扒了个遍。    康乐知道了季唯贤和季品云的父子关系,这当然并不让我觉得诧异。    康乐是一个极端聪明的赌徒,那一日在北京隐蔽的地下同性酒吧,他不过赌我是季唯贤好友。    说这话的时候,他正赤裸着身体站在那一团模糊光晕的日光里。    他依稀像是在笑,又或是没有。    他说:“周林,你看,我赌赢了。”    我并不那么认为。    季唯贤和他那一位男友热恋了三个月既分手,倦怠的速度比我预料的还要快一些,三个月的时间,甚至还不够我cao开康乐身后那一口过于紧窄的xue。    季唯贤是一个绝对的感性主义者,然而在感情退潮的那一刻感情主义者不免显得过份冷酷。    我并不太熟知季唯贤人格中冷酷的那一部分,他在我面前一向有一种抬不起头的谨慎姿态,我习惯了这样的季唯贤,理所当然习惯不了冷酷的季唯贤。    康乐与季唯贤的前男友共组乐队,两人是不咸不淡的同僚关系,据康乐讲,他那日也不过是走了血霉,才会撞到男人为了男人要死要活搞自杀。    季唯贤前男友在他的出租屋自杀。    那一间窄小的、发了霉的地下室显然支撑不起他的理想和爱情。    康乐没有季唯贤的联系方式,他只能联系我,偏偏季唯贤一日前刚刚启程去往美国,此时此刻人恐怕还在飞机上。    无可奈何,我被逼去往医院替季唯贤料理这一场感情的后事。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有一张苍白漂亮的脸蛋,我第一次记住了他的名字。    邹游霖后来当着我的面割破过他的手掌,用他手掌的鲜血涂抹到我的脸颊和胸膛。    他问我:“周林,爱没爱过我呐?”    他总是很容易陷入爱情。    两千零九年,我顺利毕业,这一次,我听从了季品云的安排,进入了他名下公司工作,我正式搬入了那一座小四合院。    和男友分手一个月,北京的初秋时节,季唯贤探望过生病的母亲后再次返京工作。    他约我喝酒。    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邹游霖自杀的消息,他面无表情地问我:“你去看望了他?”    我手里的那杯加了冰的烈酒入口依旧太烫。    我抬眼看他,看到了他眼角眉梢那股不耐和厌烦。    季唯贤对邹游霖如此厌恶,以至于我怀疑,那一日在酒吧在混乱之中拥吻的人,是不是他们两个。    季唯贤喝了很多的酒。    他喝醉了。    他的指尖上夹了一只烟,口中缓缓地吐出烟圈。    他侧过头来看我。    那是寂静的、空泛的夜,    在那干燥的空气里,他呼吸里带着酒气的灼热。    我第一次察觉到他与季品云的相似。    我几乎以为他要吻我。    我太熟悉男人求欢的姿态,以至于误会了醉酒的季唯贤。    而他没有,他只是静默地,在那一寸的距离,望着我    那一晚,我在梦里重回十六岁的盛夏。    在那一声急促的刹车声里,我恍惚见到了呆滞的季唯贤。    他浑身鲜血,抱着我父亲的头颅,抬起眼望向我。    我们相距太近,他身上的鲜血几乎要染到我的身体。    噩梦惊醒在凌晨三点。    我在四合院的海棠花树下看到正在抽烟的季唯贤。    他的酒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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