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_我是猴子,李维一是月亮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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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猴子,李维一是月亮 (第2/2页)

喂叫了几声,他都权当没听见。

    巨大的蝉鸣笼罩在校园里,织成了密密麻麻一个大网,我在里面,李维一也在里面。我抬头看着深绿浅绿交叠的树叶,在树叶的缝隙里,看到一个暗淡的太阳。所有的学生啊老师啊,都像被浸泡在雨水里的水彩画,颜色淡淡的,热闹归热闹,一想到以后各奔东西,又觉得很寂寥。一路上我和李维一谁也没说话。

    “严慈,纸。”李维一在紫苑二栋叫住了我,我看着他,这个时候他比我高了半个头,等到我上大学了,我们两个已经差不多高了。但是上一世他不知道我高中时的样子。

    “纸。”他有点不耐烦,直接从我手里抽走了粉红色的单子,径自走向了102号寝室。里面坐着的宿舍老师还是当年的那个,微胖身材,稀疏的头发烫成小卷,低矮的鼻梁上架一副粉红色椭圆形老花镜,镜框大概是来自她某个女儿,样式不流行了以后被她捡去,另配了副老花镜戴着。热气扑面而来,102寝室淡蓝色的台式电风扇慢悠悠地转着,扇出来的也是蒸人的热气。纸张哗啦啦地响,李维一微微俯下身子和宿舍老师交谈。

    距离有些远了,我听不清。

    “宿舍人满员了,给他分配到高年级寝室吧,去年高三有个学生跳楼了,床位正好空出来。”语气稀松平常得像是在讨论今晚食堂西红柿炒鸡蛋降了两毛钱。

    我心里一惊,着急忙慌地朝李维一看过去,发现他也是一脸淡然。

    我听到他说:“那就这间吧。”

    也不知道李维一抽什么风。

    我也是上大学和他交往的时候才知道的,一中当年死过人,跳楼的正是李维一的室友,死因传说没有一千个也有八百个,有人说他是被校园霸凌,有人说他是学习压力太大不堪重负,还有人说他是和家里父母闹矛盾一气之下跳了楼。李维一把我按在床上,不断亲吻我的眼睛,他平静地说,哪有那么荒诞的理由,他寒假和他爸妈出柜,他爸妈说死了才同意,开学第二天就跑到六楼跳楼了。我打了一个激灵,心里没由来地觉得冷。

    我看过当年的新闻报道,打了马赛克的一张青春无敌的脸,和我有七分相似。我不知道李维一对那男生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只好不停安慰自己,就算脸像,屁股总不会像吧。

    就好比赌博,桌子上的筹码是钱没错,但总归钱到自己手里,存在银行卡上了,心里才真正认同那是自己的钱。

    “愣着干嘛,走了。”李维一越我呆若木鸡的我,拎着我的行李箱上楼了。不愧是牲口一样的身体素质,爬到五楼,风轻云淡。到了宿舍门前的时候,他才显露出一点后悔的样子。

    “忘了给你申请钥匙了。”他有些懊恼地说,“这样吧,你下自习的时候来高三二班找我,我叫李维一。”他把钥匙插进去,转动开了宿舍门。

    和我预料的不一样,他住在两人寝室中,上床下桌,房间里有吊顶的风扇,漆成墨绿色,随着一点风吱呀呀地转着。靠近阳台的地方有一台饮水机,热水咕噜噜地烧着,大热天里冒着泡。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一次性纸杯,问我要喝开水还是冷水。

    我要了杯冷水,接过来的时候果然温吞,不上不下,像喝了一片乌云。

    我沉默地把床铺铺好,从床上跳下来的时候衬衫带起一阵风。我看着李维一微微皱眉的样子,心中觉得暗爽。只要他不开心,我就开心了。

    “该怎么称呼你,学长,师兄?”我问他,也没想着他作答。李维一和我的相处模式基本都是这样,我喋喋不休地说,他沉默不语,偶尔说一句嗯或者好,总是伴随着纸张翻动或者键盘敲击的声音。他总是在忙,比起情侣,我们可能更像是炮友。我只是单方面在认定我们正在交往中或者已经分手。

    “叫我李维一就行。”他从校服上把别好的校牌递给我,告诉我等下了晚自习记得去找他。高三的晚自习比高一多十五分钟,我站在笃行楼五楼的高三二班,借着一点教室透出来的光,把玩着他的校牌。我像条狗一样等着李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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