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名扬（3） (第3/3页)

   展名扬爱纪渊，他感觉自己不会再像爱纪渊这样爱上任何人。他希望自己在纪渊的眼中也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但是接触越久，他越发感觉到在纪渊心里自己和其他人好像没什么不同，纪渊对他的笑和对学琴的学生，对咖啡厅的店员没什么区别，就连嘴角上挑的弧度看起来都如出一辙。

    欲伴爱而生，只是爱要表达，欲要克制，那些控制欲，占有欲，他都需要克制。但他现在有些克制不住了。

    展名扬闭了下眼，再睁开眼皮时，他起身，无声地在纪渊身后站定。纪渊似乎没有察觉到什么，夹起牛排，翻了个面。展名扬抱住他，双手环在他的腰间。他感觉到纪渊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后他听见纪渊带着笑意的询问：“怎么了？”

    展名扬将下巴枕在他的肩头，直愣愣地看着锅中煎得微焦的牛排。

    “你喜欢我吗？”展名扬问。

    纪渊说：“当然。”

    展名扬收紧了下手臂，说：“你说，我喜欢你。”

    纪渊说：“我喜欢你。”

    展名扬心里松了口气。但他仍不满足，一只手滑进了纪渊的衬衣内，一路向上探索去，最后在他的胸膛处停留。

    “你说，我爱你。”

    他说完这句话，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得寸进尺，也有点无理取闹。

    果然，纪渊对他说：“你这样抱着我，我没办法继续煎牛排了。”

    展名扬咬了下嘴唇，用力地在纪渊的脖颈间吻了下，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伸进了纪渊的裤子里，指尖沿着他的小腹向下划动，在手指即将滑进内裤时，他听见纪渊淡淡开口：“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像什么？”

    展名扬又吻了下纪渊的后颈，含混问道：“像什么？”

    纪渊的语调柔柔的，听起来没什么起伏：“就像一条正在绞杀猎物的蟒蛇。或者是热带雨林里，缠绕在高大的树干上，吸收养分的绞杀藤蔓。”

    展名扬一愣，理智瞬间回了笼。他意识到纪渊可能生气了。他抽出手，松开了纪渊，为了缓和下氛围，他干巴巴地笑了一声，说：“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像树袋熊什么的。”

    纪渊在牛排上洒下黑胡椒和欧芹碎，没回应他的话。展名扬抿了下嘴唇，坐回了沙发上，从书架上抽了本书出来。翻开书页，展名扬用余光偷偷瞄了纪渊一眼。纪渊正在开一瓶红酒。展名扬垂下头，盯着地板，过了许久，他懊悔地闭了下眼睛。

    牛排端上餐桌，展名扬又将烤箱中的龙虾取出，摆盘，结果险些撞到身旁的冰箱。龙虾端上餐桌时，他笑道：“你这屋子里的冰箱是不是太多了点。”

    纪渊笑而不语，在他的杯中倒好了红酒。展名扬忽然想起什么，瞄了眼许深的房间，说：“你哥他不和我们一起吗？”

    纪渊说：“他不会出来的，现在只有我们两个。”

    展名扬点了点头。他的心情又轻松了起来。纪渊将餐桌上的蜡烛点燃，展名扬随口道：“要不要关灯？”

    见纪渊满眼不解，他又道：“烛光晚餐嘛，关上灯才有氛围。”

    纪渊笑了，走到门口开关处，关掉了客厅的顶灯，只留下了用餐区上方那一盏昏暗的射灯。他们两个相对而坐，展名扬先喝了口红酒，纪渊看着他将红酒咽下，才慢悠悠地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口酒液。展名扬切好牛排，咬了口牛rou，见纪渊一直无声地凝望着他，展名扬笑道：“怎么这样看着我？”

    纪渊柔声问：“味道怎么样？”

    展名扬点头称赞：“很棒，比我煎出来的皮鞋底强太多。”

    纪渊眯着眼睛，勾起嘴角，说：“那就好。”

    展名扬又喝了口酒，放下酒杯，他看见纪渊慢条斯理地切割起了牛排，每一刀似乎都是钻研过牛rou的纹理后才动手。烛光微醺，纪渊的形象在他眼中似乎也模糊了起来，仿佛融进了他身后那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他觉得这样斯文的纪渊好像自己小时候在美术馆里见到的油画，那时也是像现在这样，在一片朦胧暧昧的灯光中，画中人优雅地执着刀叉，微笑着与他对视。他站在巨幅油画前，和画中人只隔着半臂的距离，可是他却觉得自己离那画里的人很远，就像现在这样，他感觉自己好像离纪渊很远。

    他不想离他那么远。他想和他靠近一些，再近一些。

    展名扬起身，手掌撑在桌沿处。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自己的酒量变差了，不过是两口红酒，他竟然已经开始头晕了起来。纪渊没有理会他的动作，自顾自地切牛排，喝酒。展名扬头重脚轻地走到纪渊身旁，还没来得及向纪渊伸出手，身体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看见纪渊端起酒杯，徐徐地摇晃了一下。纪渊始终没有看向他。

    展名扬是被一阵甜腻的呻吟声和粗重的喘息声吵醒的。他的眼皮很重，像是坠了铅一样。过了很久，他才勉强地撑开眼皮。他看见纪渊光着腿，只穿了件宽大的衬衣，笑眯眯地蹲在他身前。在他身后不远处，在一团更加浓稠的黑暗中，许深坐在一把褐色的皮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太阳xue，冷冷地望着他。

    纪渊温柔地问道：“你醒了？”

    展名扬猛然惊醒，就要起身，然而他只动作了一下，身体便再次僵硬了起来。他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的手，他的脚，都已经被绳索结结实实地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