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脂刀_番外 师徒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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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师徒 (第1/1页)

    夜,浓夜。

    本是静流溪的深处,回音谷谷主的厢房,却没有任何一名弟子在守夜,卧房四下门窗紧闭,将料峭春寒隔绝在外,屋内燃着银丝炭,不知道是受了这热气的熏染,还是因着做贼心虚,屋内的人,也将声音压得极低:只有被攻到要害,极为难耐时,才从嘴角泄出一丝低喘,在rou体的相撞声中,细若游丝。

    如此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声极为压抑的惊喘——帐内重归于寂静。

    他本保养得极好,年逾四十,身躯还如而立之年般精干;此刻,那依旧紧实的皮肤上布满渐渐冷却的汗珠。他年轻的徒儿坐起身来,草草披了一件衣裳,在早已备好的铜盆中,将手巾浸满热水,亲自来为他擦身。

    一滴汗珠缓缓滑过他眼角的细纹。

    “你不必亲自来做这些。”

    他的声音还带着情欲过后的沙哑,没来得及完全冷却。他垂着眼睛,谈知卓从他面无表情的表情中读出了一丝挫败,一面轻车熟路地为他擦去身上的汗水,一面温声哄道:

    “徒儿做这些,也都是应该的。”

    刁务成顿了顿,又沉默下去。谈知卓对他的反应了如指掌——若不是近几日武当和一些小门小派一股脑地进了回音谷,刁务成绝不会同意……他心中不知道是喜是忧,只知道,有一种深重的茫然萦绕于心;这茫然深重到他想要攥紧他这授业恩师的手,把脸一并埋进他的怀里去,可是——

    可是他终究微笑着,将一切都收拾停当。

    然后他就该知情识趣地离开了。

    一想到他应该这么做,他脸上的笑容就有些许的凝固。刁务成闭着眼睛,在床上盘腿打坐,即使是他为他擦身之时,也没有睁开眼睛;他开始近乎下流地揣测——师父这样正襟危坐,是否正在克化我刚刚射进去的那些东西?是了,他自然是要这样做的,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他就又要去用那些个人,用那些个人来……

    刁务成睁开眼时,只见谈知卓还站在原地,手中还攥着那条冷却的手巾,不由道:

    “夜深了,你还不回房。”

    “师父的胡须掉了。”

    他突然伸手一指,刁务成闻言摸了摸,确然摸到未曾粘严实的那半截,他按了一按,一抬眼,谈知卓已经靠了过来。

    在这方床帐之内,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离得这样近,但刁务成睁着眼,还是第一回。

    也正因为睁着眼,他几乎数得清谈知卓的睫毛,感受得到对方鼻间的呼吸。只是贴一下胡子而已,如何贴得这样慢?自从他练了约兰末交待给他的那本邪功,已经多年不长胡子,在三日前,这还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秘辛。

    “好了。”谈知卓直起身来,距离一下子又变得很远,低眉顺眼的样子,还是那个克己守礼、谨慎可靠的大弟子,“师父好好休息,弟子退下了。”

    他走时,便如同来时一般安静。他自来便是谷中做事最为熨帖稳妥的一个人,哪怕是和授业恩师不伦这件事,也做得对方无可指摘:那日他因着谷外来了乌泱泱好大一帮人,急着来找师父示下,便撞见师父采补后杀人灭口;说来好笑,当时他脑中第一个想法居然是,师父怎么随便一个人都可以?

    多事之秋,不单单是在待客上,便是师父这样的私事,他同样一手包办了。

    现在谷内人多眼杂,再像往常那样隔几日便运尸出去,恐怕早晚败露;于是他只需对刁务成晓以利害,再进一步不过是水到渠成。他捻了捻手指,上面似乎还留着他为他贴胡须时那一点呼吸间的潮气。

    谈知卓又忙了一整个白日。

    为着整个回音谷的名声,便是对着那些来蹭吃蹭喝看热闹的旁门左道,他同样以礼相待、笑脸相迎;对着武当来的石道长,他又细致谦卑,和每一个人品优秀的年轻后生没有分别。石乾拍着他的肩膀对刁务成赞他后生可畏,刁务成只是但笑不语。他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羞赧,心中却想,师父已经好多天没同我说话了。

    夜半时分,他又如上次一般,游魂一样没有一点声音,飘进静流溪最深处的卧房。

    半遮半掩的床内,刁务成已经在等他。

    现在他们做这事,已经有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他用手指去摸那大逆不道之处,摸到一手淡淡的湿意,再抬眼时,只见刁务成已经将脸侧到一边,眉头紧皱,双目紧闭;他心中燃起一阵不明所以的恼火,突然放出那孽物,极快地顶了进去!

    他胯下的身躯猛烈地弹跳起来,那里还不曾做好准备——刁务成的眼睛终于睁开了,那双时常盛着讥笑、冷酷和打量的眼睛,如今只蕴着满含水光的茫然,连恼怒都来不及有,便被下一次恶狠狠的顶撞搅散;他似乎还在思考,他那最为贴心温和的大弟子,何时有过这样粗暴的行径?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再次紧紧闭上了眼。

    解下来的交媾变成了沉默的角力,谈知卓不知道怎的忽然较起劲来,甚至不知道在和谁较劲,可受难的只有他冷酷无情的师父,精干的遍布疤痕的身体紧绷得像一张即将断裂的弓;往日里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秘密,他只需抓来一些还算中用、看得顺眼的,蒙上眼睛,自己骑上去解决就是了;但现在在他身上的,终究是他一手带大的左膀右臂,此刻居然打不得骂不得,只有咬碎银牙,自己忍下。

    这一次,到了寅时,还未结束。

    直到刁务成用虚软无力的手给了谈知卓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二人才算云收雨歇。他背过身、面朝里地侧躺着,一动也不动,身后却有一具guntang的年轻躯体,前胸贴着他的后背,紧紧抱着。

    刁务成想要张口说话,甫一吐出一个字,似乎发现自己喉咙沙哑,清了清嗓子,道:

    “你是不是该走了?”

    环在腰间的手臂却更紧了。

    谈知卓的脸埋进他的颈窝,如同鸳鸯交颈,十足十的不合时宜。他没有动弹,刁务成也没有动弹。

    “哦……我也有事同你交待。”刁务成仿佛突然想起这一件要紧事,“明日……你去厚朴房中,将他带走。带去哪里么……明日你自会知道。”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

    “将药方也带上……然后,你便不必回来了。”

    “师父……”

    谈知卓的手臂茫然地松开了,那人也很快从他怀中坐了起来,顾自背对着他盘腿打坐,他怀中倏尔一空,仿佛自始至终便什么也没有抱住一般。

    “不会太久。你照料好厚朴,等我的消息便是了。”

    厚朴,又是厚朴……

    “可,可是师父,金庄主他、他还需人看管……”他脑中飞快地思考,语速极快,又补充道,“现下还不知道李殷去了何处……只靠武当的几个弟子,恐怕拦他不住……我、我可以先带少谷主过去安身之处,再,再回谷中看守——若是金庄主被人救走,于师父大计无益……何况……”何况……我总归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谷中……

    室内静了一会儿。

    半晌,谈知卓听见刁务成缓缓道:“也好。”区区两个字,就叫他心中为之一松。他像一个小孩儿一样偷偷雀跃起来。

    刁务成依旧背对着他,没有回头。

    “师父,外面下雨了。”他喃喃道,终于缓缓靠了过去,额头抵着刁务成的脊背,重又将他拥进怀里,“我……徒儿没有带伞……”

    说着,他便自顾自放下金钩上的床帐,近乎耍赖般将对方拥得更紧。久久,他没有听到回答,直到听见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睡吧。”那人说。

    这一夜,他几乎直到天光熹微时才闭上眼睛。入睡时,嘴角还浅浅地勾着,终于做了一个长长的甜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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