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落地 (第2/2页)

  这种恐怖的景象不太适合12岁的小屁孩。他想。

    也不适合我这种200岁的青年……布斯葛苏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变回了平日的从容。

    无论眼前的景象多么恐怖，这些黑色漩涡云、或者说融化的人体都没有对他们出手的准备，不然他们俩不会这样平安地呆在露台上。

    可是为什么这些漩涡云不攻击他们两人?

    布斯葛苏说：“我们和船员有什么不一样?”

    拜蒙想了想，说：“呃，我们会魔法，他们不会?”

    布斯葛苏说：“这个会魔法的标准是什么?羽族天生就能调动魔力，如果按照人类的标准，羽族天生就是魔法师。”

    拜蒙说：“种族不同?我是人类，你是精灵，他们是羽族……”

    布斯葛苏沉吟了片刻，说：“我能去抓个兽人乘客来露台么?”

    拜蒙举起双手打了个叉，说：“老师，你这么做的话会被教团关禁闭的。”

    短暂地调笑过后，布斯葛苏发现那些漩涡云的窜动的速度慢了下来，他愣了愣，从口袋里掏出了怀表。

    “凌晨三五十九点……”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问船长：“你一般几点看到太阳?”

    船长“呃”了一声，也下意识地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最后确定道：“四点半，这条航线上凌晨四点半就能看见太阳。”

    布斯葛苏点点头，吹灭蜡烛，把光荣之手放回了手提箱里，然后带着拜蒙走回了飞船内。

    船长摸不着头脑，问：“你放弃解决了?不管我们一飞船的人的性命了?”

    布斯葛苏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不，我只是觉得没必要留在那里了，如果我猜的不错，太阳升起的时候这些云就会自己消散。”

    说完，他和拜蒙便往百合间走去。

    回到房间里，拜蒙突然想起了什么，响亮地“啊”了一声。

    布斯葛苏被他吓了一跳，奇怪地看向他，说：“腰闪了?”

    拜蒙噗噜噜地摇头，尴尬地笑着问：“老师，这个黑云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布斯葛苏说：“船员们说是太阳一消失就陷入了黑暗。”

    拜蒙尬笑两声，心虚地垂下头。

    布斯葛苏眼睛眯起，捏了捏他的后颈rou，说：“你是不是想对我说什么?”

    拜蒙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对不起！是我在太阳落山的时候提到了黑夜……啊！我又提到了！”

    提到黑夜?布斯葛苏秒懂了他说的是哪个黑夜，突然产生了好奇，“看来从你嘴里说出来的‘黑夜’有特殊的意义啊，就是不知道你想着普通黑夜会不会也被那个黑夜感觉到。”

    拜蒙苦兮兮地道：“老师你还是不要好奇了，我就这么随口一句话，就害死了一个人。”

    笑了笑，布斯葛苏伸手捏住他的脸颊扯了扯，说：“那不是你害死的，杀人的不是你，是来自黑夜的凝视。”

    说到这里，布斯葛苏若有所思道：“难道那黑云不攻击你和我是因为我们和献祭之力有关么?它以为我们是同类?”旋即他摇了摇头，“不对，我只是见过献祭之力，它没理由放过我。”

    拜蒙帮着一起想，说：“说不定是因为老师一直都没有攻击它或者害怕它呢?”

    布斯葛苏看看他，他也看了回来，半晌，布斯葛苏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说说笑笑了一会儿，拜蒙拉开了窗帘，初升的太阳像一颗鸡蛋黄一样可爱圆润，而那些黑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不见了，除去露台上的尸骨，再没有什么能证明它们曾经出现过。

    拜蒙突然想起了什么，趴在布斯葛苏腿上捧着下巴问：“老师，你拿着光荣之手的时候到底看到了什么?”

    布斯葛苏说：“等你成年了再来问我，省的到时候巴赫说我没有好好照顾你脆弱的童年。”

    拜蒙奇道：“原来我还有童年。”

    三天后，飞船降落在了歌德大陆南岸，这里是光明精灵的码头，只要脑子没坏，没有人会想去黑暗精灵的领地找屁吃。

    走出船舱，拜蒙好奇地东张西望，就看见隔壁的贵妇人爱理娜带着一大帮子佣人摇着羽毛扇走了出去，经过布斯葛苏的时候对他笑了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布斯葛苏拿去威胁了船员。

    布斯葛苏也对她微微欠身致意，两人便就此分别。

    拜蒙还是第一次离开自己生活的那片大陆，忍不住好奇地东张西望。

    精灵族很少会离开歌德大陆，他们比起蒸汽机更加喜欢森林和自然，拜蒙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歌德大陆的风中都带着水果的甜香味。

    他开始好奇布斯葛苏出生的西岸会是怎样的风景。

    重返故土的布斯葛苏没有拜蒙想的那么开心，他在歌德大陆并没有什么好记忆，哪怕是现在也没有。

    码头附近有一些热情开朗的光明精灵在摆摊卖水果和特产，他们看到布斯葛苏的时候无一例外地笑容僵硬了起来，甚至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里怎么会有黑暗精灵?”

    “他是从飞船上下来的，好像是生活在别的大陆。”

    “太不吉利了，我回家要用蕉叶洗澡。”

    “是啊，不祥的蓝色野蛮人。”

    拜蒙也听到了这些低语，他脸色一变再变，最后愤怒地瞪向那些精灵，可能是光明精灵的确比较温和，一看到那个人类小老头对他们的交谈感到生气，便都摆出了笑脸没有再继续讨论。

    “真讨厌，亏他们还是光明精灵。”拜蒙忿忿地踢了一脚地上细腻的白沙。

    布斯葛苏倒是无所谓，说：“谁规定光明精灵一定心地善良?每个地方都有歧视，歧视肤色，歧视工作，歧视种族，人类男性不也经常歧视人类女性么，用各种借口打压异己，所有种族都会这么做。”

    拜蒙扁扁嘴，说：“我讨厌歧视。”

    布斯葛苏假笑道：“那是因为你不够强大，当你位高权重时，会忘记这颗博爱的心。”

    拜蒙不能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心里憋了口气，如果他以后能有权势，一定要从帮助人类女性反对歧视开始。

    走了一段路，布斯葛苏察觉到身边的小老头安静太久了，一定又在钻牛角尖，于是笑了笑，说：“要不要我带你去我出生的地方看看?”

    拜蒙立刻抬起了头，“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