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坦白 (第2/3页)

他再怎么藕断丝连，我都不管了，你们能和睦点……算了，你们别内斗起来，mama就装看不到。”

    安人颂低声答应了，心里却慌乱得空落落的，他大概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亲耳听到，却是另一种感觉。安兰心不是不爱他，从小到大，什么好的都先给他挑，可荣安是母亲一生的心血，这份心血就一个人能传承，他不能自抑的怅然若失，除了怪自己不是这块料，还有什么办法。

    这几天的情绪堆积在一起，第二次在吃饭的时候爆发了。

    因为天气热，厨子刘叔做了口味清淡的菜色，安兰心这些天又吃不下大rou，五个菜里三个是绿的，还是他爸看儿子这么久才回来一起吃个饭，结果看着没胃口，抹手上了料理台，亲手花一个小时澄了只三黄白切鸡出来，配简单沙姜酱油蘸料，夹了鸡腿蘸好放到他碗里。

    安人颂吃饭总是没个正形的，好在家里人也不逼他出去帮忙应酬，李少行以前还会说他两句，他就撇着嘴，把不爱吃的蔬菜姜丝一类的夹到李少行那边。

    但是他爸又有些不一样，他当了一辈子酒楼老板，从小到大是坐在砧板长在灶上，安人颂不敢造次，咬着滑嫩的鸡皮和清爽的鸡rou，鸡皮上的小疙瘩和软软的鸡腿rou含在嘴里，他的下巴已经有点抑制不住地打战，这只鸡是杀好了，雅颂酒店里早上送过来的，新鲜无比，似乎新鲜得连纤维都还在跳动，血管都还在奔涌，他嚼了很久，把鲜美汁多的一块rou嚼成了渣渣，这团渣因为咀嚼聚在一起，又因为他齿关的张开而蜷伸，仿佛一下活了过来，长长的纤维要变成无数条蠕动的……

    安人颂梗着脖子咽了下去。

    父亲还眼巴巴地看着他:“怎么，不好吃吗？”

    他夹了一筷子自己尝了尝，还是那股清淡鲜美的味道:“没变质啊。”

    安人颂扯出个笑脸:“好吃。”

    安兰心不满:“肯定是又在外面先吃过了。”

    安人颂强作不在意地切了一声，自我催眠道，没关系的，这是你爸做的，你吃了二十几年的饭，没关系的。

    他摒弃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咬着关节上那一块骨rou，突然有鲜甜的汁水淌下来，他下意识吸了一口，霎时一股酸臭涌上喉头——他又吐了，因为他吸到一口血。

    白切鸡，骨头要带三分血，rou才是熟嫩的程度。

    李千里的手被李少行用车轮压着带下来了，从手肘断的，撕裂的成条肌rou纤维中，有个很明显的森白色骨头关节，上面黏连着筋膜和血管。

    安人颂猛的把饭碗和筷子丢开，扶着桌边，以几乎要把整个喉咙都反呕出来的力度吐着，把父母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呀？”安父感觉蹦起来，手足无措地等他吐完，赶忙拿了手帕过来，抬起他的头想帮他抹嘴，结果，安人颂脸上还挂着两行眼泪。

    安人颂看到父亲关切的眼神，突然心里面某道防线崩溃，扑到他怀里大哭了一场。

    等他哭完，他爸也被他带哭了，问:“是不是生病了，你不要吓爸爸。”

    安兰心脸色很不好看，打断了这父子亲爱的画面，冷声道:“人颂，跟我上书房去。”

    一进书房，安兰心就厉声问他:“你跟李少行到底干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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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少行逃过了昨天晚上的酒席，没逃过今天晚上的，曾经被安雅才广撒网的王经理结婚了，婚宴上再遇到安人颂的时候他很是惊讶了一阵。

    安家来了一个他，已经很给面子了。

    安人颂蹭到他旁边，脸色不大好:“李少行，晚上我能去你家住吗？”

    李少行不解:“为什么？”

    安人颂低声道:“我晚上一个人，有点……”

    怂话他说不出来，李少行却理解了:“我知道了，不过可能就收留你住两三天。”

    安人颂:“为什么？”

    李少行:“我发情期要到了，会去接受注射，情况不好可能会去住院。”

    安人颂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来。

    李少行:“你在的话可能不方便。”

    安人颂那根东西要是中用他就勉强考虑了，现在残的残没用的没用，剩个方以琮估计也被他气死了。

    台上一表人才的王经理双眼含泪地看着新娘子身着白色婚纱裙款款走来，这世上还是男beta和女beta的结合居多，新人幸福接吻，李少行坐在台下，感觉离婚又分手几次的自己好像浑身冒着不详的气味，但此时他正为方以琮幽幽叹气。

    久过半旬，王经理带着新娘子四处敬酒，安人颂坐在他旁边，尴尬地顶着众人打量他和李少行的目光，这一桌饭菜也是下了功夫的，8888一台，给的东西也很好，安人颂却只盯着那碗蟹黄豆腐和黑松露菜心吃，一口rou都没动，一口酒也没喝。

    李少行心里大概明白怎么回事，顶着一桌敢怒不敢言的注目礼，把不会流鲜血的罗氏虾都夹了过来，安人颂发现自己还算能吃这个，稍微来了点精神，李少行也难言到底自己是愧疚还是怕被告发，推高袖子帮他剥壳，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个纤瘦的男人端着酒杯走过来敬安人颂:“二表哥，好久不见。”

    安人颂一看，居然是他大姨的儿子，想到下午的谈话，他有些心虚地叫他一声:“成沐。”

    李少行擦手端起酒杯:“他今天肚子不舒服，我代他喝。”

    成沐笑着转过头和李少行对视，不知道为什么，和他视线撞上的一瞬间，李少行觉得浑身难受，或许是因为这个人的表情、姿势、面对他的眼神，都像是有所准备一样。

    不得不说，安家人都基因都强过头了，或者说，安家女人的基因，一家子都是偏柔美系的五官，但是成沐的脸显然离安人颂还有点距离。

    成沐有点怯生生的:“李总，终于和您说上话了。”

    说着，脸颊一红。

    安人颂脸色即刻就不对了，如果是单纯的下属他就直接开骂，骂他个狗血淋头，可这大庭广众的，成沐还是亲戚，他忍着李少行喝完那一杯，赶忙拉着成沐走开，几分钟后又怒容犹在地回来，喘了几口大气，脸色好转了才到李少行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