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第1/2页)

    巫禾的生活简单而重复，起床，吃饭，工作。日日如此。

    若不是有人推动，巫禾脑海里浮现的东西可能仅仅是一个概念，而不会落地。

    那天上班，同事到处凑人去夜店开台，巫禾下班没事，稀里糊涂同意了。

    晚上9点，等两人到了地方，巫禾才后知后觉，发现来的不是普通夜店，而是一家很有名的gay吧。

    巫禾心里通通地打起来退堂鼓，看外面排队的人多，真希望这趟白跑，门口的侍应生却告诉他们里面有位。

    巫禾异常的紧张，一个人万不敢孤身直入，只好紧紧跟住同事穿过人群。

    他看到围坐在一起，打扮火辣的男男女女，闻到酒水，香烟，和类似商场化妆品专柜的香水味，听到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感觉脚下地板都在共振。

    走到位置上时，同事的朋友们已经坐在了那里，他们都盯着巫禾看。

    巫禾表面不显，心里却慌张起来，心想果然不该随随便便地就来，他的一身衬衫牛仔裤跟这里格格不入。

    好在酒桌上的气氛热络的很快，大家玩儿了几个游戏，巫禾融入了进去，一边喝酒，一边不由地打量周遭。长了见识，原来同性恋是这样，虽然有一些带着明显女性气质的人，但更多的都很普通。

    正在到处乱看，吧台边的一个男人与巫禾对上了眼。巫禾怔愣了一下，冲男人笑笑，便移开了视线。

    几分钟后，一个侍应生端来一杯调酒，跟巫禾说，是吧台边的那个男人请的，希望他过去坐。

    巫禾想退掉，却得知这里先买单才上酒的，不能退。巫禾只好收下，有些不知所措地端着酒，看见男人在吧台边冲他举杯，手在身边的空位上拍了两下。

    “他看上你了。”同事凑到巫禾的耳边喊着，“过去聊聊呗，出来玩儿大胆一点。”

    巫禾被同事推了出去，尴尬地走到男人旁边，把酒放下，“谢谢你的酒。但我酒量不好，还是你喝吧。”

    男人手指夹着一只烟，覆住了巫禾的手，“没度数，你尝尝再说。”

    沾湿的烟头在巫禾手背上留下微凉的触感，巫禾自以为不动声色，其实很明显地抽回手，犹豫了会儿，端起杯子尝了一口。确实很甜，几乎没有酒味。

    “第一次来吧？看你面生。”男人倾身凑到巫禾耳边，一讲话热气直往巫禾耳朵里钻。

    巫禾耳朵有些敏感，脊梁骨爬过一阵麻酥酥的电流，不由挺直了腰，手在耳根处揉了揉，这才点头。正想说话，一转脸发现男人还没有坐回去，脸凑得很近。

    巫禾下意识往后仰，没话找话说，“你经常来吗？”

    “两三回。”男人坐回去，抽了一口烟，在蒙蒙的雾后面眯着眼睛，把巫禾从头看到了脚。

    由于周围声音很大，巫禾必须得紧盯着男人的嘴巴才能听清他讲话，他看到男人忽然问，“你是直的还是弯的？”

    巫禾想起了近来时常困扰他的问题，没有直接回答，“你是哪种？”

    男人伸出一根食指，往下弯了一下，“不然我来这儿干嘛？”

    “那我也一样啊。”巫禾含混道。

    “你看着不像，不好判断。”男人想了想，再次朝巫禾凑近，“哦，你自己也不确定，你是来找答案的那类人吧。”

    坐在同事那桌时，巫禾确实生出过这种想法，所以他没有立刻否认。

    “找到答案了吗？”

    巫禾摇头，看着男人，虚心求教，“你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男人的？”

    “初中撞见室友洗澡，对他起了反应。”男人说，“那时候就该出手试试，男人只要下面舒服就一切好说，拖到现在，不好办了，像我们这种人，出了社会交不上朋友，所以才来这里。”他对上巫禾的眼睛，“我知道你怎么看这种地方，放心，你想的那种人确实有，但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不是来约炮的。”

    “我没那么想。”巫禾摸摸鼻子，“呃——我去个厕所。”

    巫禾消失在舞池侧边，男人又吸了一口烟，想着巫禾走路的姿势，又看看他的酒杯，想他果然是个没玩儿过的雏。

    一楼的厕所在排队，巫禾等了一会儿，发现边上有楼梯。

    巫禾上了二楼，发现一下子变安静了。二楼的卡座比底下商务，设施也豪华，客人都在喝酒玩儿骰子，身后是落地玻璃，窗外DJ台和舞池一览无余。

    巫禾边走边看，视野里忽然闪过一个熟人。巫禾站住了，以为是看错，换个角度看得更清楚，果然是李指南。

    他跟一群人坐在一起，显然很受欢迎，听得多讲的少，脸上挂着那种笑眯眯，开朗的模样，时不时地回应几句。

    李指南应该是刚进来不久，外套的衣服正被身边的男陪侍脱掉，下面T恤很薄，随着他的动作能显出胸肌的轮廓。

    再旁边是个男孩儿，很年轻，但艳光四射，也许是李指南的朋友，他喝了酒，不知听李指南讲了句什么话，笑着倒下去，栽在他肩上。

    李指南还是笑着，毫无反应。

    巫禾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厌恶，却说不清是对谁厌恶。

    正在这时，李指南不经意地看向巫禾的方向，发现他了。

    两人视线相撞，巫禾面前摆着两种选择，一种他避开李指南，当一个完全的陌生人，像他放出的豪言那样。一种他应该过去打个招呼，毕竟他们即便做不成情侣，也有一段超越了朋友的亲密。

    巫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李指南怎么想，那个人还是笑着，波澜不惊，直到他身边的人发现他走神，也朝巫禾的方向看了过去，

    也许是想看看李指南的反应，这种奇怪的冲动让巫禾克服了对他人的恐惧。

    巫禾走了过去，“好久不见。”

    卡座里所有人都盯着他看。

    “好久不见。”李指南也这么说，“坐在哪儿呢？”，他眼睛看着巫禾，却拍了拍身边的男陪侍，“去告诉阿Ben，拿瓶康帝过去，他们那桌我请。”

    男陪侍越过巫禾下楼去了，巫禾仔细看着李指南的脸，心里有些苦涩。

    他设想过最坏的就是李指南装作不认识他，没想到还能更糟糕，李指南的脸上毫无异常，连那种隐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