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狙击手和她的目标_这条路去地狱,先生们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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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路去地狱,先生们 (第4/6页)

所暗示的一样,是个倒霉的混蛋。他在战争前曾生活从世俗角度来说相当体面滋润,现在也过得还算不错。他在战俘事宜委员会工作,算是相当高级的顾问,不仅享有诸多物质特权,还保留了极大程度的自由和尊严。佩什隶属于一个被我们称为“奶嘴儿”的项目,通过微薄的优待和萝卜加大棒的策略温水煮青蛙,逐渐彻底阉割战俘。他提倡战俘营和占领区应该实施双方联合人性化管理,考虑文化和宗教等因素,“惩罚不意味着羞辱,尤其是对占领区无辜的人来说”,他站在莱勒诺夫面前虚弱的解释,苍白的脸上渗出滴滴汗珠,“父亲和儿子强行分开,兄弟手足被关押在不同监狱,连通信都是奢望。病入膏肓的父亲最后的心愿就是能见到在瓦耳塔服刑的孩子,剥夺最后道别的机会实在太过残忍。”我看着佩什逐渐变白的金发不禁有些鄙夷也有些心酸。脸颊上的细小伤痕证明他酒精成瘾,导致剃须时双手不断颤动刮破脸颊。我在父亲和莱勒诺夫,以及许多年长男人的脸上见过这种痕迹。除了物质条件还算优越外。这位顾问的日子并不好过,妻子贝蒂纳在两年前死于手术病发症,双胞胎儿子一个被拘禁于暗无天日地点保密的政府部门地下室当人质,一个在袭击行动“圣诞夜”中失踪,杳无音讯,被宣告死亡。他依莫利波佳马首是瞻,唯命是从,我从不怀疑如果莫利波佳要求,他会把我们的鞋子全部舔干净。他在监督下出版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小册子教导卡扎罗斯人怎么应对新生活,无外乎是祈祷和憧憬未来,与过去和解。他会去各种监狱和矫正机构演讲,宣传米加斯人的善良和此类机构的正当性。我看过他的照片,站在演讲台上,像个迷人的演员,热泪盈眶的呼吁大家不要放弃希望,不要忘记故乡的家人和朋友。我常常好奇他是否真的相信自己说的胡言乱语,竟能日复一日的对着那一张张营养不良,遍布伤痕,眼神或麻木或愤恨的脸重复谎言。他是个可悲又怯懦的软骨头,如果不是为了什么自私的原因绝不会主动向莱勒诺夫提出要求。

    如今这个瘦削的男人弓着身子,微微驼背,神情卑怯谄媚,站在莱勒诺夫面前,再一次请求他能为自己向总部申请探视儿子的机会。“我恳求您,不要把它看作一个敌人,一个囚犯,一个卡扎罗斯人的提议。把它看作一个父亲向另一个父亲,以比任何法律都更高的伦理和人性作为证据的请求。”

    可惜他求错了人。莱勒诺夫已经彻底垮了。过去那个魁梧慈爱的男人如今只剩躯壳,棕褐色的眼睛也深深凹进去,再也看不见过去的活力和机敏。他把胡子刮的一干二净,导致下颚瘦削的线条无处遁形,眉毛苦闷的锁着,在额间留下深重痕迹。他看上去依然像个军人,只不过是个中年失意的落魄军人,斜靠在椅背上,两只手扣在胸前,神情不明的注视着佩什,好像不愿被敌人提起丧子之痛又好像有些同情对方。

    莱勒诺夫刚准备说什么,被一阵激烈的咳嗽打断。卡季卡赶快站起来,倒出药片给他合水吞下。莱勒诺夫变色惨白,咳得青筋暴起,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震耳欲聋,听的我胸口又痒又疼,好像打了个太大的喷嚏。

    莫利波佳和卡季卡对视了一眼,后者扶起莱勒诺夫,在他耳边说了点什么。莱勒诺夫抬起头,想要反驳,卡季卡温柔又坚定的摇了摇头,给他披上外套。“各位,莱勒诺夫中校身体不适,如果没有意见我想现在为他进行治疗,先失陪了。”卡季卡微微一笑,用给孩子讲话的语气指导莱勒诺夫,“您可以把剩下的责任委托给莫利波佳了,毕竟直属她的职权范围。”

    莱勒诺夫的呆滞了一会儿,咋了眨眼睛,不知为什么看上去有点晕乎乎的,“嗯,就这样,”他努力睁开眼睛,眼睑却不断抽搐,“很好,按你说的来的,莫利波佳中校,麻烦您了。”

    “我的荣幸。”

    在卡季卡的搀扶下,莱勒诺夫一点点挪到门口,才四十五不到,却已步履蹒跚,老态龙钟。在门关上的前一秒,他忽然费力的扭过身子,“我认为佩什先生工作认真,不过分.........”,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咳嗽,由近及远,最终消失在走廊里。

    莱勒诺夫走后佩什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笑的几乎要哭出来。“莫利波佳长官大人,”他嗫嚅道,因成为在场唯一一个卡扎罗斯人和唯一一个男人而感到惊慌,“我去了科孚诺,伊纽瓦,我会好好完成瓦耳塔的工作,我什么都会做,请您帮帮这个小忙,只要一个签字就可以。”

    真丢脸,贝卡耸了耸我的肩,笑的露出一个犬齿。

    “哎,可怜的男人,”莫利波佳说。我大吃一惊,以为她竟破天荒的同情起了卡扎罗斯顾问,却听见她那特有的,咬字很重的米嘉斯语,“莱勒诺夫,可怜的男人。”

    “是啊,”谢瓦尔德似笑非笑得打量佩什,咬着牙啧啧吸气,“太老的牛是耕不动地的。”

    “未来还是得靠咱们提尔卡。”柳鲍芙说,冲我们眨了眨眼睛。多么熟悉的词儿啊,我有多久没听到它了?

    “我希望莱勒诺夫能安度晚年,”我无比惋惜地说,“他现在这副模样实在叫人难过。”

    柳鲍鱼芙表示赞同,“他上周告诉我他为自己羞愧,该死的战争,简直就像慢性病,今天还在一点点谋杀我们。”

    “世界就是一场葬礼。”贝卡拖长了音,“一场,该死的,葬礼。”

    “我们曾成百上千的死去,现在我们则独自死去。”我感慨道,“不知道哪种更糟糕。”

    “华西金的叔叔自杀了,你们知道么?”

    “老彼得自杀了?”柳鲍芙震惊地重复,“天,他妻子以前是我父亲的头号客户,有点小气,总是对rou挑三拣四,不过是个挺善良的女人。我从没想到老彼得会自杀。”

    “安登尼雅总说战场上回来的那个不是她父亲,是披着他皮的幽灵。”

    “给她们送抚恤金了么?”莫利波佳问。

    “下周就送。”

    “多少?”

    “少尉,拿过勇敢志愿章,老婆瘫痪了,女儿还在上学,抚恤金一个月应该是一百二十,但自杀是要打折扣的。”柳鲍芙对这些政策如数家珍,对答如流,俨然一副成熟高级公务员形象。我和贝卡相视一笑,感慨咱们的队长永远辛劳,永远可靠,却也变化不小。她如今在正式场合军装笔挺,皮鞋锃亮,不那么爱说脏话了,卷曲的头发也留长挽成了一个鬓,显出几分运筹帷幄的游刃有余。为了更好的协助莱勒诺夫对付日益扩张的拉瑙卡军队,尽管缓慢且过程艰难,她还是逐步学会了冠冕堂皇的寒暄和官场礼仪,在敏思基说蠢话时压抑怒火假笑着回答“是么,有趣”而不是一拳打碎他的鼻梁。然而她也没有变,骨子里依然是和我们并肩作战的屠夫之女费拉托夫,朴素务实,勇敢勤劳。平日里在军装外罩一件灰黄色的防水大衣,遮住金光灿烂的胸章,开着那辆破破烂烂轰鸣声巨大,状如坦克的卡车通勤。更重要的是,她的家里始终只有施密特--一个可爱胜过英俊,没有太多特长的贪吃孩子。她常常在午餐时抱怨自己被迫留在瓦耳塔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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