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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 (第2/3页)

   护工姑娘摇了摇头,叶知瞿也道,“以前只是偶尔会吐血,没那么严重。”

    赵禹看着面前的手术中三个字,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无力感。余衍出事之前唯一见过的只有他,那么会出现问题的很大可能就是那场谈话。他早该意识到的,这样的秘密,怎能轻易地宣之于口。

    “这个世界是假的。”他突然自顾自道。

    叶知瞿担忧地看着他:“赵禹?你说什么?”

    赵禹直直地看着他,“这个世界是假的。”

    叶知瞿依旧毫无察觉:“你怎么了?”

    赵禹的脊背爬上头皮发麻的冷意,听不见……叶知瞿听不见,但余衍却能告诉他。难怪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那么差,他在用生命和这个世界抗争,企图把这些秘密说出来。

    神的眼睛不是指他的眼睛,而是他本身就是神的一双眼睛。赵禹双眼空洞,把手贴在隔绝手术室的门上,眼睛看见一切,却唯独不能说出来,每说出一个只有神才知道的秘密,就要以生命为代价平息神的怒火。

    所以,他抱了必死的决心,只是为了给自己留下只言片语的提醒。赵禹茫然地想,为什么呢?他明明有那么多可以信任的人,为什么只挑中了自己?

    赵禹坐在冰凉的座椅上,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期间许疏平来过一次,直接进了手术室,终于,在接近傍晚的时候,门开了。

    赵禹只来得及看见一只枯瘦发白的手,他们就迅速地把余衍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我从没见过这么糟糕的身体,”许疏平捏了捏眉心,连声音都透露着一股疲惫,“他的所有器官全面衰竭,简直像个九十岁的老人。”

    叶知瞿问:“他什么时候能醒?”

    “要看情况。”许疏平顿了顿,“或许……不会了。我们的医疗条件有限,最多只能维持他三天的生命体征。”

    她的意思很明显,三天之后,无论余衍能不能醒,迎接他的只有死亡。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如果可以运来s城更先进的设备,可或许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许疏平道,“但我不建议这么做,这只是在徒增病人的痛苦。”

    “我会通知s城的负责人在三天内送来设备。”叶知瞿说完,赵禹突然道,“不用了。”

    “他够累了。”

    此话一出,谁都没有反驳,连许疏平都沉默了。赵禹透过玻璃注视这那些遍布余衍身体各处的管子,只觉得呼吸都带着压抑。

    叶知瞿通知了远在s城的张非和丘肆,他站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一站就是一天,像是个犯了错被罚站的孩子。直到赵禹给他拿来了吃食,并强迫他坐在了等候的长椅上的时候,叶知瞿才如梦初醒,他问赵禹:“我是不是很奇怪?”

    “我为什么……”叶知瞿迷茫道,“一点都不难过呢?”

    “不奇怪。”赵禹亲了亲他的前额,“如果所有人都在难过,还有谁能站出来解决问题?”

    “我明白。”叶知瞿握住他的手,低声问,“他们说,人死后会去同一个地方,在那里见面,重逢,再各自拥有新的生活。赵禹,那个地方会好吗?”

    “……会。”赵禹喉结滚动,故作轻松道,“好人有好报嘛。”

    虚假的世界会有亡者的故乡吗?会架起往生的桥梁吗?他不知道,也宁愿叶知瞿永远不知道。

    “嗯。”叶知瞿蹭了蹭他的发梢,眸光闪烁,“那……我还能去找你吗?”你会不会就只喜欢宋陌,不要我了?后面这句,他内心惶惶而不敢问出口。

    “傻了?那是以后的事。”

    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在余衍所能坚持到的第三天,丘肆和张非终于赶到,张非没什么变化,丘肆又长高了不少,也比之前沉稳了,两人守在余衍床前,在沉默中红了眼睛。

    余衍在仪器的滴滴声中动了动手指,丘肆立刻喊了句:“余衍!……是我。”

    “丘肆?”余衍费力地抬起手,被丘肆在半空握住,他怅然一笑,“是不是长高了?声音也变了,都认不出来了。”

    丘肆还是没忍住,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了下来,滴在了余衍的手背上,“你……怎么不说,为什么不说……不让我和张非回来,我以为你,以为……你很好。艺文姐和亦柔姐不在了,连你也要走,我们怎么办,队长怎么办……”

    张非也道:“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有些事总要有人做。”余衍摸索着去给丘肆擦眼泪,“你们都很好,我就放心了。队长呢?”

    在一旁闷不做声的叶知瞿道:“我在。”

    “基地管理上,张非比你有经验。以后我不在,有他帮你,我也放心。”余衍缓缓道。

    “丘肆。”他摸了摸少年的头发,“那些东西要藏好,不能随便用。”

    “我知道。”丘肆哽咽道。

    “队长,帮我把赵禹叫进来。”余衍道,“你们都出去。”

    “我不走!”丘肆激动道,“一走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

    “出去!”余衍厉喝一声,而后放软了语气,“难道要我在你们面前断气吗?”

    ……叶知瞿张了张口,“出去。”

    他转身先走,然后是丘肆和张非,赵禹的确守在门口,连着三天,他显得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憔悴,似乎早有预料似的,叶知瞿一提,赵禹就抬脚进去了。他默不作声地拉开椅子,坐下。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余衍道,“放心,这些答案会有人告诉你,但不是我。”

    “谁?神吗?”

    余衍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对不起。”他道。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反倒是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赵禹勉强笑笑。

    “说真的,挺舍不得的。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和真的一模一样,不是吗?”余衍语出惊人,他神情怅然,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你现在的样子,很好。”

    “如果……”他突然没了声,神情平静中带着悲伤,“我多希望你永远不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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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说完后,自己也笑了,然后轻声道:“其实我以前觉得,活着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能保护我的队员就已经够了。可是我最近才发现,越是这么想的人,到最后越是要失去在乎的东西,人哪能一直独善其身呢?”

    “你看过堂吉诃德吗?”在沉默中,余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里面有段话……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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