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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毛衣已经被鲜血浸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叶知瞿看着他失血过多的脸，甚至不能保证对方还活着，但他仍然出手阻止了余衍疯狂的行为。刀在地上滚了几圈，发出清脆的声响，余衍状似癫狂地笑了起来。

    叶知瞿拽住他的衣领，厉喝道，“清醒点！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余衍浑浑噩噩地抬起头，突然凄厉地喊了一声，他猛地推开叶知瞿，冲向了地上那把刀！叶知瞿见状，立刻用坚冰裹住刀身，余衍自尽未遂，只能慢慢安静了下来，冷眼看着叶知瞿去探宋陌的鼻息。

    “死了吗？”

    叶知瞿收回手，看着宋陌身上血rou模糊的一团，蹙眉道，“……都是你做的？”

    “他杀了我几个队友，我就还他几刀。”余衍轻声道，“难道要让他们白死吗？队长。”他把队长两个字咬得格外重，“为什么，你第一时间看的不是自己的队员，而是一个罪魁祸首?”

    叶知瞿没有回答，他环视了一圈，说了句抱歉。

    “我要的不是道歉，”余衍红着眼眶吼道，“我他妈不要你道歉！叶知瞿！装给我看都不行吗？哪怕看在他们救了你一次又一次的份上，为他们掉一滴眼泪也行啊！”

    叶知瞿不明白这样激烈的情感，但他知道，或许比起杀了宋陌，余衍更想杀了身为队长的自己。

    “……对不起。”他看着余衍，可是那副平静的神情像是一把亮堂堂的利刃，直直插在了余衍的心上。

    余衍兀自笑了起来，他跪在地上，紧握的双手渗出了血迹，喃喃道，“不怪你，怪我。”他用满是血污和尘土的双手捂住了脸，“我，我为什么……要活下来。”

    明知道人类在灾难和病毒面前不堪一击，为什么要带着这个世界上最可笑，最愚蠢的信念活下来。事到如今，余衍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冷透了。

    “叶知瞿，宋陌死了吗？”

    ……

    赵禹不要命的飙车速度把车程缩短了近一倍，但随着周围的景物越来越偏僻，他也总算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起来。

    不久前他刚从国道下来，面前只有一条黄土小路，路面没有越野车驶过的痕迹。赵禹深知他这种到处乱窜的行为有多危险，万一哪里窜出个丧尸或者变异动物什么的偷袭，他估计连空间都来不及进。

    越往前去，连空气似乎都冷了好几度，赵禹裸露在外的皮肤被激起了小疙瘩，他的心俞跳俞快，像是对危险的预警。面前逐渐开阔了起来，雷云也不见踪影，一切就像是突如其来的转折，大片堪称瑰丽的冰原框住了他的眼睛，而摩托陡然失控，带着他一块儿摔在了厚厚的冰层上！

    赵禹脑袋发蒙，刺骨的寒冷激起了几分神智，下一刻，身上传来的剧痛直接令他倒吸一口凉气，他缓了缓，知道自己大概受伤了。先着地的右手骨和大腿都传达着尖锐的疼痛感，赵禹很少受伤，他也不知道摔下来能这么疼，疼痛在接下来的几秒都占据着他的大脑，细密的冷汗出现在他的前额，被冷风一出，赵禹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他咬咬牙，艰难地在冰面上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前面走。

    “叶知瞿！”他对着四周的空旷大喊，赵禹近乎是恐惧地前行，他不知道前面会遇见什么，也许除了叶知瞿，那些可怕的丧尸同样藏在前面，他应该逃跑的，逃得越远越好，求生的本能作祟，但赵禹明白，他再也不能逃了。

    他的确是个罪人，但这个残酷的，cao蛋的世界，还有很多值得活下去的人。

    赵禹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他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对准天空。

    “砰！”

    一声巨响后，赵禹放下了手中的枪，他的手心被震得发麻，旋即警惕地盯着周围的动静。这是一种堪称找死的行为，在野外，巨大的动静一定会招惹来各种各样的东西。

    比如说，一个本欲打算离开这里追赶叶知瞿的危险人物。长发男人好不容易挣脱了叶知瞿设下的禁锢，活动了一下刚刚恢复的手腕，便疑惑地嗯了一声。

    一个人类?

    他觉得很有意思。

    连最低智的物种都知道要远离这片刚刚发生剧烈打斗的地方，最是贪生怕死的人类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他看着那个人类用滑稽的姿势审视着四周，像是掉落陷阱的折翼鸟。

    男人盯着那张脸沉思一阵，想起了这是宋陌即将送给他的礼物。那双彼岸花汁揉成的眼睛闪烁着愉悦的光芒，夹杂着恶意和兴奋。

    他在顷刻间来到了毫不知情的人类身后，赵禹似有所觉，刚要转身，后颈处就多了一只冰冷的，正缓缓收紧力道的手。

    身处被冰层覆盖的地方本就让赵禹很不好受，他穿得并不厚，刺骨的寒冷时刻从脚底侵入，他以为已经够冷了。但他后颈上的那只手，却完全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冷。那不是冰，是毫无生机的阴冷，令人毛骨悚然，仿佛有铺天盖地的死气堵在了他的命门，贪婪地吸走他的生机。

    “别动。”男人靠近了他紧绷的身体，人类特有的温热的触感停留在他指间，他近乎陶醉地想，划破这层薄薄的肌理，炽热的鲜血便会涌出来，那该是多么美丽的颜色。

    “你有一张讨人喜欢的脸。”男人另一只手自背后抚上他的下颌，赵禹面无表情，眼中却掀起惊涛骇浪，他知道自己不能动，“宋陌像是对待鸟儿一样，一直把你关在那栋房子里吗？”

    “你是谁?”赵禹终于开口。

    男人像是真的很喜爱他，赵禹感觉那只摩挲他下巴的手带着强硬的力度迫使他转过头，对上那张俊美而邪佞的脸，“罗伊。”

    “……丧尸皇?”赵禹强装镇定，可颤抖的指间出卖了他的伪装。丧尸皇，那是连叶知瞿都难以对付的角色，既然他在这里，那叶知瞿去了哪儿？

    “嗯?”罗伊道，“按照人类的习惯，你应该向我介绍自己。”

    赵禹抵住牙关，“赵禹。”

    罗伊对他的顺服分外满意，但语气却饱含遗憾，“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宋陌还是你的主人，就偷偷向别人摇尾乞怜吗？”

    “?”一时间，赵禹连自己的处境都要忘了，只想扒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都他妈是什么东西！

    罗伊像是没注意到他眼底那种震惊并且鄙夷的神情，自顾自勾起了唇角，“倒也不错。”他冰凉的指间划至赵禹上下滚动的喉结，赵禹顿时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他下意识向朝后退，却惊骇地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我说过了，别动。”

    随着罗伊的动作，赵禹感觉一个虫子大小的异物活动于自己的喉管，并逐渐向下，活跃于他的身体之中。这个想法令他的胃一阵痉挛，直欲作呕！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在罗伊松手之后，他用那只完好的手撑着冰面，一阵一阵地干呕！甚至在对方靠近之后，用一双湿润泛红的眼睛警惕地盯着他！

    “你做了什么?”他声音嘶哑，利落地翻身用枪对准男人的心脏，但在对方戏谑的眼神中改为瞄准头颅，这种举动颇有恼羞成怒的既视感，但赵禹已经不在乎了，他的心正直直往下坠。

    “确保你会乖乖听话的东西。”罗伊说着，有些苦恼道，“希望还来得及。”不等赵禹细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便被突然出现的藤蔓捆住了四肢，一阵风从两人脚下凭空升起，赵禹眼睁睁看着自己离陆地越来越远！

    ！！！！！！！

    猎猎风声中，他连话影都吓没了，只听罗伊又用嬉笑的语气补充了句，“无所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