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70 情人石 (第2/3页)

从来不知道陈温这么会伪装，如果没有情人石的话，他或许会被骗很久很久。

    等到哪一日，他都相信对方是真的愿意和他在一起了。

    上清不允许自己沉浸在这种虚假的迁就中，可白日里，每当他想找陈温戳破这层纸时，总会被无形的力量打回去。

    或许谁都不相信。

    鼎鼎大名的上清真人，会在感情里变成自欺欺人的懦夫。

    银白色的眼帘垂下，上清拿过枕头边的情人石和陈温握在一起，淡淡的蓝光浮起，它像是一把刀，在上清的心底划出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伤口，紧跟着，蓝光里浮现出了淡淡的绿色。

    绿色，是思念的颜色。

    陈温在想谁？魔王吗？

    上清按耐住心底的妒意，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明明不高兴，为什么还要笑？”

    ＊＊＊

    陈温眼皮一颤，却迟迟没有睁开眼睛。

    直到一只手按在他的后颈，冰凉的温度几乎要落到心底。

    “说话，温儿，睁开眼睛看着我。”

    陈温缓慢的睁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在一切被拆穿后所有的疲惫都涌了上来。

    他动了动嘴唇，想和前几日那样熟练的露出笑容，却以失败告终。

    “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世上最可笑的事情在于，当你以为自己可以用尽全力去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才是最没有资格的一个。

    他带自己上了凌源，又拿性命护着自己。

    陈温，你有什么资格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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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尊，别问了好不好？你就当一切都不知道……”

    “不知道？”上清几乎要气笑了，“陈温，你究竟当我是什么？我需要你的委曲求全虚情假意？”

    “那师尊想要什么？”

    陈温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还想要什么？”

    上清哑口无言。

    半晌，他吻上陈温的眼尾，低着声音，“温儿，就和过去一样，不好吗？”

    “过去一样……”陈温眼眶微微发热，喃喃道：“可是，在过去，师尊向来不在意我……”

    上清心脏一紧，几乎痛到说不出话来。

    原来，不止陈温在怀念过去的人。

    他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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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怀念那个会羞怯对自己露出笑容，问可不可以抱抱自己的人。

    ＊＊＊

    上清去长生谷喝了个酩酊大醉。

    从未饮过酒的真人眼前摆满了酒坛子，他几乎是不要命的喝，像是个疯子，尊者也不阻止，只是在一旁看着他。

    等人喝的差不多了，他才拦住对方。

    “行了，我一共就这点酒，剩下的都是药酒，都被你喝了还了得。”

    上清银白色的眼中布满血丝，他看着虚空，突然说道：“我觉得……他要走了。”

    “走？你的徒弟吗？人家被你关在身边，脚都破了手都烂了都走不出去，能跑哪里去？”

    尊者明知故问。

    上清摇摇头，拿起酒坛子又喝了一口，任由尊者再怎么问都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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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想要什么？

    师尊，你还想要什么？

    陈温的声音一次次响在耳边，上清醒过来时，头痛欲裂，他平生克己谨慎，很少有当下不知神思的情况。

    更没想到这一次醉了足足两天。

    他心急如焚的回去，陈温却没有呆在屋子里，练剑台、书阁，到处都没有他的身影，哪怕知道对方走不出这芥子之地，上清依然克制不住慌乱，最终，他在天琅阁对面的山峰上找到了他。

    陈温站在草坪上，面前站了只不知哪来的小鹿，哟哟哟的蹭着，嘴里还塞着蔬菜。

    “好了，慢点吃，不够厨房里还有。”

    陈温摸了摸小鹿的角，唇边挂着笑，被撞摔倒了也不生气，反而笑的更高兴了。

    上清怔怔的看着这一幕，蓦然间意识到果然不一样。

    强颜欢笑和真心的笑容始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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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为何现在才发现？

    “温儿。”

    他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幕，陈温回过头，笑意未散，有一瞬间，上清以为对方会和过去一样跑过来，小心翼翼的牵住他的衣角。

    可是没有，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

    小鹿看见陌生人就跑了，天地之间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上清难得有些不知所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去给你抓回来？”

    陈温摇摇头，他往前走了几步，赤裸的脚踩在地上，上清一看就皱起了眉头。

    “你的鞋子呢？”

    陈温窘迫的蜷起脚趾，小声道：“小鹿叼走了。”

    上清眼底浮起一丝笑意，背对着他蹲下来，陈温见状下意识想拒绝，就被强行抓住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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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自己可以走……”

    手掌稳稳的托住他的大腿，上清背着他往山下走去，低声道：“别乱动。”

    陈温只好沉默的趴在他的背上。

    难得轻松些的心脏又被烦躁填满，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只是会开始发困而已。

    “温儿，我们来做一次约定，如何？”

    上清突如其来的话令陈温愣住，此刻太阳下山，山峰之间满是霞光，落在对方雪白的睫毛上。

    “什么……约定？”

    “鸳鸯戏水还剩下二十五天的时间，这二十五天，我们不再是师徒。”

    陈温无故有些心慌，“不是师徒……那是什么？”

    “道侣……夫妻？随你怎么算，总之，二十五天一过，如果你还执意要离开，我绝不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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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清要赌。

    他赌陈温对他并非没有一点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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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这个约定，陈温一开始还没什么感觉，直到第二天醒过来，上清带着他离开了芥子。

    他不由抓紧了上清的衣袖，看着周围的景色一点点变小，最后化为一个白色的玉瓶飞进上清的宽袖中。

    “小鹿……”

    他说了一句，上清就把小鹿变出来了。

    “昨天就找到了，原本想给你个惊喜。”

    陈温连忙把小鹿抱在怀里，拿出吃剩的糕点喂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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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清认真分辨陈温的表情，在笑……目光很温柔……应当是高兴吧？

    他不太确定，因为陈温太喜欢伪装。

    于是趁着对方不注意，将情人石塞在掌心握了过去，蓝色的光亮起的一刻，上清不由沉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