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红玛瑙（下）（3） (第1/1页)

    小绮的灵能力，我半信半疑。虽然我心里百分之九十以上很想相信她，还是有百分之十觉得事情不是她讲的那样。就拿玛瑙戒指来说，当她在面摊说出「小nV孩」时，我差点出口反驳：「不是老太太吗？」

    我一路忍着反驳的冲动，到最後才像是要给她下台阶般地发问，而她把故事圆了回来，圆得好不好是一回事，毕竟是圆回来了，而且她面不改sE，也没有留下让我可以挑毛病的瑕疵。人家老太太就是要给她看，小nV孩在河边画画的画面，我一个看不到、听不到的麻瓜，还有什麽好挑三拣四的呢？

    伴随着疑问，解决疑问的方法也在我脑中成形。我看过探讨前世今生的着作，作者前往当事人口中的「前世」生活的地点考察，看看有没有他所说的，他前世投胎成为的那个人。

    这方法有其局限，要是当事人所讲的前世发生在遥远的过去，b如古代或中世纪，基本上是不会有可供查找的痕迹的。要是他前世不是人，而是投胎成了动物，就更是无从验证了。

    还有些人说起自己的前世，讲不出具T的时空背景，或者尽管是发生在不久之前的过去，空间上却难以到达，像是亚马逊丛林深处的部落，或位於现今北韩的村庄。

    然而，无论小绮或蕾娅，所看到的「内在」并不是前世今生，而且她从不提及具T时空背景，故而无从查验。

    要是我也有相同的能力，我就可以自己看一看。这是一翻两瞪眼的事。可惜，那能力我没有就是没有。

    「你有试过胚芽米或糙米吗？」欣悦姐问。

    「怎麽试？」我反问。

    「也可以用全麦面包，去欧式面包的专卖店买，那边出去转角有一家。」

    「好，我去买全麦面包，然後呢？」

    「买来吃啊！」

    「什麽？」

    「吃下去就对了啊！」

    「当真？」

    「我骗你做什麽？」

    「所以我去买全麦面包，吃下去，然後我就能通灵了吗？」

    欣悦姐哈哈大笑，被她捉弄的我，只有猛翻白眼的份。她笑到岔气，再从岔气回复过来，喝了口酒顺顺气、润润喉，说：「我以为你知道维他命B跟通灵的关联咧？」

    「多吃维他命B就可以通灵？」

    我直观又天真的问题，再度让欣悦姐笑出噗哧一声。酒吧里，好几个客人将目光投向我们，似乎既好奇这nV人怎麽能笑成这样，又好奇这男人怎麽能让她笑成这样。

    对於小绮是否真有能看见玉石内在的能力，我心存疑惑，而我认为，要是我也有相同的能力，我就可以亲自验证。

    可惜我没有那种能力，但我可以委托有类似能力的人来协助确认，小绮的能力有几分真实。我没有认识这样的人，只能跟朋友问问看，有没有适合的人选可以推荐，而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欣悦姐。

    欣悦姐接起我的电话，第一句话就是，她正好也想打给我，没有什麽原因，就是又想喝酒了。

    我在电话里稍微提了一下，小绮在玉金厢的工作内容，还有我对此产生的疑惑。我本来还想说些什麽，欣悦姐在电话里制止我，说见面再聊。这麽有趣的事情得当面讲，她说道。

    这次喝酒的地方，是一间酒吧，地点是欣悦姐挑的。酒保与她认识了很久的样子，从打招呼时的眼神看得出来，不过也有可能是职业本能使然，她对谁都是那样，虽然他跟我打招呼时并不是那回事。有可能他早就看出，欣悦姐才是买单的那一个，同样职业本能使然。

    我试着解释我的疑惑，从跟廖仔一起去到店里说起。有些细节我原本想要省略，像是小绮在店里…应该说，像是蕾娅的妆扮与神态、她谈论到自己还有她跟我的关系时，那第三人称的叙事视角、还有她在每颗玉石里看到的内在。

    然而，欣悦姐不让我省略，对於蕾娅声称自己看到的内在，她尤其感兴趣。「我就是个细节控。」她这麽说。确实，要承办「大菜」那样的活动，没有一点对於细节的着魔是不行的。

    只不过，我说得越仔细，她就问得越深入，而我什麽也回答不了，毕竟我不是看得见内在的那一个啊！

    接着，欣悦姐说起了维他命B跟通灵之间的关联。

    「维他命B有抑制通灵能力的效果，这你没听说过？」她问道。

    「你从哪听来的？英国研究？」我回答。

    「台湾研究。我们的神经系统需要维他命B的辅助，你去看药商的广告，他们都会讲，多吃维他命B能改善神经传导、修复神经组织。」

    「那是广告吧？他一定要这样讲啊，不然维他命要卖给谁？」

    「所以呢，你可以把维他命B看作神经系统的润滑油，缺乏维他命B，神经系统就会卡住，卡住的神经会漏掉一些讯号，也会产生一些幽灵讯号，但是你不知道自己是卡住了，就以为那叫做通灵，」欣悦姐不理会我的质疑，迳自往下说，「你看起来不太相信的样子？」

    「是不是真的这样，应该可以实验吧？就找几个通灵人来，喂他们吃糙米饭，不吃饭的就吃欧包，吃个三天，看还请不请得到神…」

    「有喔，听说有人做过实验，真的是这样，不用多久就开始请不到神、见不了鬼…」

    「哇！维他命B还有驱鬼的作用，这感觉可以拍电影了，」我说，「你在哪里看到的？我是说实验。」

    「我忘了，只记得在哪看过，还是谁跟我说过的呢？想不起来，嘻嘻。」

    欣悦姐已经开始发红的脸，配上那个赖皮的笑，瞬间年轻了好几岁。她本来就不像三十五岁的人，要不是我认识她，我会说她大概三十岁吧，她这麽一耍赖，又掉了两、三岁。

    我说她耍赖，是因为她说到实验，就跟小绮说到玉石的内在一样，没有给出可以验证的细节，就跟英国研究一样，而我情感上很希望那是真的，理智却一直提醒我，别太轻易给出你的信任。

    「你nV朋友是怎麽看着玉石的？」欣悦姐问。

    「盯着看。」我回答。

    「像这样？」

    她将自己的酒杯移到我们两人之间，脸凑得很近，几乎要贴到酒杯上。玻璃作成的圆弧将她的印堂、鼻子、人中、嘴唇通通都放大。

    「像这样。」

    我摆出蕾娅盯着玉石的动作，但那神态我学不来，我也没有能力从眼中放出空灵的光。

    欣悦姐模仿我所模仿的蕾娅的动作，盯着酒杯，看了几秒钟，说：「这样能看到什麽？」

    「恭喜你。」

    「恭喜什麽？」

    「恭喜你神经系统正常运作。」

    「哈哈，谢谢，你真有趣！」她举杯邀酒，酒水下肚後，她像是突然想到什麽，「诶，她不就是这样看着食物的吗？你说她这样看，就能感受到食物的频率？」

    「没错。」

    「食物跟玉石，嗯，还有别的吗？」

    「有是有，但那部分属於付费内容，无法免费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