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土耳其石（4） (第1/1页)

    然後，小绮出现了，在婚宴现场的大门外，在一袭酒红sE皮衣皮K的衬托之下，在上了不少的粉所以显得细致、优雅的妆容，进而散发的魅力之中。

    这套衣服，我从没看过她穿，也不记得在她的衣柜里看到过，感觉是新造型，却意外地很适合她，有一种在小绮跟蕾娅之间找到平衡的感觉。

    她给了我一个腼腆的微笑，像生涯第一次拿到单场MVP的球员，接受赛後访问那样地腼腆。

    她主动挽起我的手，宛如我们昨天才见过面，并且约好今天在老地方碰面，不见不散；她主动依偎着我，宛如过去三个礼拜的冷战从没发生过。

    「啊！你们是一起的吗？」

    我还来不及问小绮任何事，就连以一个浅浅的吻确认争吵已然落幕，都还来不及，廖仔便如此跟我们打招呼。

    他讶异的程度，岂止是下巴几乎要掉下来而已，我觉得他连鼻子跟耳朵都要一起掉下来了。

    「恭喜恭喜…」我说道。

    「原来你手脚这麽快，」廖仔从讶异中回复过来，拍拍我的肩膀，「不简单。」

    「什麽不简单…诶，不是！」

    「不简单，真的不简单。」

    我稍微想一下就明白，他讶异的是，我身边的nV人。在他带我去玉金厢之前，我就跟他提过小绮；在他带我去玉金厢之後，我也再跟他提过小绮。

    然而当时在店里，他也听到蕾娅以第三人称的口吻谈论着我所谓的「nV朋友」，他完全看不出、听不出，我跟她认识彼此，更不可能猜到我们正在交往。

    廖仔原本以为，他今天终於能见到我的nV朋友，结果他今天才发现，原来早就见过了，那就是玉金厢的灵媒店员。

    他想必也是误以为，我是在陪他去过玉金厢，才对那灵媒店员展开追求。

    小绮瘪了瘪嘴，腼腆的笑再也维持不住，而我本想解释，但这显然不是解释这个的好场合。

    廖仔立刻就有别的宾客要招呼，他堂弟还是表弟拿着座位表过来，问我们跟新郎新娘是什麽关系，并按着我的回答带位。

    开席在即，人都来得差不多了。按照一般吃喜酒的规矩，或许该说人都来得差不多了，所以开席在即。

    一就坐，我就开始认人：总是考第一名的大名、总是考倒数前三名的阿强、功课不上不下，却因为经常代表学校去参加美术b赛，所以也算得上是好学生的仲伟；仁鑫当年跟我打过架、佳彦当年欠我一百块到现在都没还，理宸的爸爸以前在县政府当局长，前阵子才退休。

    大多数的同学我都认得，不过隔壁桌有个人，是nV的，眼睛很大却又是单眼皮，远看就跟金鱼没两样，眼熟得要命，名字我却想不起来。

    我跟认得的同学打招呼，并且跟他们的伴侣打招呼，还介绍小绮给他们认识。有个同学的伴侣认出，小绮就是玉金厢的蕾娅，还说她私底下好萌好可Ai，跟工作时差好多。

    「刚刚那就是你同学，你说先有後婚那个？」小绮问道。

    「嗯，你见过，有印象吗？」我回答。

    「你说在店里？跟你一起来的那个？」

    「对啊，你有印象嘛！」

    「脸不记得，但是他买的东西我记得，」她说，「平安扣，求婚用的，对吗？」

    「你记X真好。」

    「你说他是先有後婚的，那这样就说得通了。」

    「什麽说得通？」

    「那天啊，他说是要买求婚用的礼物，但是他拿玉石给我看的时候，一直问我说，这个会不会冲煞到胎儿、能不能保护小朋友，每一个都这样问喔，到最後我都Ga0不清楚他到底是要求婚还是要求子了。」

    「是喔，那你怎麽回答他？」

    「一样啊，我看到什麽，就回答他什麽。他想知道的那种事，问我也没有用啊，每个玉石的内在都是独一无二的，而且我又没办法跟它们讲话，它们给我看什麽，我就说什麽。我也希望我可以问那些玉石：诶诶诶，你们有打算保护他还没出生的孩子吗？」

    我东张西望，看看在满桌的国中同学之外，有没有其他认识的人。虽然刚刚在门外，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到底说错了什麽，她跟我生这麽久的闷气。

    然而，现在可能也不是问这种问题的好时机。她心情愉快，我也跟着心情愉快了起来，我们一起心情愉快地享受这场婚宴，这是唯一重要的事。

    「我是你的战利品吗？」小绮问。

    「怎麽突然这样问？」我反问。

    「你同学该不会以为，我们是最近才开始交往的吧？他该不会以为，你在店里看到我，一见锺情，火速展开追求，然後带到他的婚宴上来跟他炫耀吧？」

    「有吗？」

    「你说呢？我是你的战利品吗？」

    「从没那样想过。」

    「真的吗？」

    「真的，从来没有那样想过，」我说，「你b较像是，我捡到的一块宝。抱歉我没有好好珍惜，才会让你生我的气。」

    「g嘛道歉？」

    「我说错话让你不开心啊，我要为说错话道歉，对不起。」

    「你说错什麽话？」

    「我说先有後婚很蠢，但最蠢的其实是我，这句话蠢到不行了。」

    「你什麽也没说错喔，是我心里过不去，我才要说对不起，是我自己心情不好却又拿你出气。」

    「嗯，那我们没事罗？」

    「没事了。」

    我们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来，用小指打gg。右撇子的我自是伸出右手，小绮刻意伸出左手，伸出戴着玛瑙戒指的小指。

    「可以告诉我，到底是什麽过不去吗？」

    「抱歉，我现在不能说。」

    「为什麽？」

    「因为我虽然不跟你生气了，但是心里还是过不去。」

    「等一下，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告诉我，总有一天你想通了，到时必定会将一切通通说给我听？」

    「你好聪明喔！」

    小绮腼腆的笑容显得有些苦涩，我握着她的左手，她小指上坚y的玛瑙戒指，没有给我太多踏实的感觉。

    我正思索着该说些什麽，突然灯光全暗，主持人宣布婚宴开始，新郎新娘要进场了。

    芳华穿着我陪他们夫妻俩一起去挑的婚纱，那婚纱将她的肚子遮掩得很好。

    她脖子上挂着我跟廖仔一起去买的土耳其石平安扣，垂到x前，在两片镶满蕾丝的布挤出的ruG0u前，感觉不是很搭。

    牵着芳华进场的是廖仔。他们没有安排新娘爸爸将nV儿托付给新郎的游戏，也没有来宾、长官排队等着致词。

    回顾两人成长与交往过程的影片是有的，影片里并未坦承交代他们在哪认识，而是用「特殊的缘分让我们相遇」一语带过，配上两人的合照，包括我在婚纱店帮他们拍的那张。

    我会心一笑，回头却看见小绮低着头，两眼紧闭，眉头紧皱。我问她哪里不舒服，还是我又说错了什麽，她通通都摇头。

    她就以这样的表情吃完整场婚宴，就连中途我离席去上厕所、cH0U菸，同桌的人都问我小绮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吃坏肚子，我也只能毫无底气地说，她没事，她自己也说她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