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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失去的与所有找回的 (第1/2页)

    勇者跋涉数月,回到自己出生的村子种豆南山。他的父母早已过世,给他留下一间老屋和几块田地。他同村里裁缝家的女儿结了婚,妻子那时刚从城里的学校毕业,回到家乡经营一间小诊所。几年后他们有了个女儿,她健康、活泼,会在他结束一天劳作从田地归家进门的瞬间冲过来,结结实实撞进他怀里,像一枚甜蜜的炮弹。日子一天天过去,没有起伏但让人由衷幸福,像一杯很浓的糖水,把勇者溺死在里面。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曾经是拯救世界的英雄。

    直到女儿一转眼长到他齐腰那么高,妻子也开始在镜前抚摸嘴角松弛的皮肤抱怨青春不再,勇者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大战过后他似乎就没有衰老过。

    这并不是说他完全没有变化了。勇者还是要吃饭睡觉,受凉了会感冒,生病了没法下地干活;每天早上都要老老实实刮掉胡茬,免得女儿嫌弃不让他亲脸颊。

    但他确实没有变老过。他的身体状况停留在过去某个时间点,甚至眼角的皱纹数量都不多不少,这已经为他吸引来一些邻居的议论。最开始,他还能设法安慰自己,这只是因为他身为勇者身体素质异于常人,躲过几次重大灾害或疫病也属于前半辈子积了德的运气使然。直到某一天勇者离开家去附近的城镇,要换掉用坏的耙子锄头,而等他回去,一场山洪已经摧毁了位在峡谷间的整个村落。站在面目全非的村子面前,勇者确信他听到了神明的窃笑。

    作为勇者的无能之处在于:他可以轻易杀掉邪神,拯救整片大陆;但他仍然只是个凡人,无力阻止自然伟力降下的灾祸,也拯救不了挚爱的家人。最令他不能释怀的是,不老不死的体质竟成了某种护身符,使他无意间绕开突如其来的灾难,即使他宁愿和家人一起死去。

    洪水退去后,驻扎在附近的骑士团前来善后,勇者作为唯一的幸存者沉默着加入队伍,从废墟中找到死去多时的妻女,亲手将她们葬在了高高的山岗上。他在坟前呆坐了几日为自己做思想工作,没收拾几件东西,很快又踏上了行程。

    接下来的数十年间,他漫无目的四处流浪,靠着给人家做些散工换取一餐饱饭和能过夜的地方。勇者尽量避免与周围人的密切交往,他变得越来越寡言、沉闷,原本就不是个多有趣的人,如今竟能比过去更不讨喜。但他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不与人建立长久稳定的关系,就不至再承受失去的痛苦。

    大段独处的时间里,勇者仍不时想起过世的妻子和女儿,却惊恐地逐渐发现,不会衰老的体质并没有附赠给他与之相匹配的记忆力。他就像任何rou体凡胎的普通人,对逝去事物的印象如手心细沙一样缓慢而坚定地流走。他渐渐记不清她们的面容和说笑的声音,而且越是努力试图想起却越将本就稀薄的记忆推得更远。于是,他强迫自己不要再沉湎于已不可追的过去,以求保留所剩无几的珍贵回忆,尽管这样的活法实在悲哀。

    流浪的途中他终于想起了曾经的队友。巫师只是个普通人类,这会儿不知道在不在世,况且他们最后告别时还闹得不太愉快;但身为长寿种的精灵肯定还活得好好的。勇者现在也有了用不完的时间和精力,说走就走,他决定去找老朋友叙叙旧。过去他曾经在牧师的带领下深入群山之间终年不散的浓雾,到达精灵栖息的密林,这次也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地方。他想起精灵曾告诉他森林是有智慧的活物,会自己分辨客人或需要防范的敌人。倘若本身就是带着不良意图前来,它就会隐蔽踪迹,将来人困死在没有边界的大雾中。鉴于他确实经过不少浓雾里随处可见的旅行者遗骸,勇者很快接受了这个说法。他想:兴许这片林子也认识我了呢。

    秘境入口的石墩上停了只胖墩墩的雀鸟,不怎么怕人的样子,勇者躬身伸手让它跳到自己的手指尖上,对它说:请帮忙传达给他我的问候吧。鸟儿不太明白地歪头看他,很快就飞走了。又在浓雾中行走了半日,总算找到了通往领地的小径。他的老友正站在路口等待,外形如他所料没有什么变化,但给人的感觉沉稳许多。勇者问他:你收到我派来打头阵的信息了吗?精灵有点困惑,回答:我只是察觉到了你的气息,所以赶来迎接了。他闻言打了个哈哈,心想果然秘境里也不是所有生物都通人性。但这时精灵却牵起勇者的手,声称担忧他迷路。这一举动实在很不自然,而勇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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