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初见 (第1/1页)

    我跟伊第一次见面是在台中某家夜店的跨年PARTY上。

    这年的季冬罕见地冷棱异常，一如伊的出现令人难以忘怀；那时的我跟同侪都已稍有几分酩酊，对角落那位身高一百七十公分高、牛仔K与T恤简朴地衬住年轻气息却略带冷冽的伊颇多注意，与伊同行的，还有伊一起在百货公司专柜配班工作的学姐、以及学姐的男友，学姐的男友大方跟我打招呼，我才发现他是我大学同系的研究所的大学长。

    有了可以套近的点，我连忙拉着同侪跟学长们并桌聊天，藉着酒JiNg跟气氛的催化下，彼此逐渐热络自不言可喻。等到告别之际，学姐随着男友先行离去，我跟同侪却在上洗手间发现有点醉态的伊不知何时被几位陌生男子不怀好意的搀扶着，我赶忙上前，那几位陌生男子却露出不友善的态度，幸亏夜店聘请来身材壮硕、柔道黑带专长的保安人员出面遏止，才避免冲突继续扩大。

    同侪让我送伊回去，不过接下来的情景如同电影情节般，然後扶着神智不清的伊醉倒在计程车上，不得已之下只能先找了家廉价旅馆待了一晚，然後突然被伊环颈激吻，然後听了一晚的醉言醉语知道了她很多心事，然後……

    「要回家了吗？」我见伊提着数包sU饼礼盒，却没有伸出手去帮忙。伊嘀咕着说我怎麽会这麽不够贴心，却还是悉数自力放入车内。

    伊扣好安全带，开口问：「可以帮我找台中火车站前面过夜的地方吗？」

    「很多啊，怎麽了？」

    「下周四我们公司要去花东员工旅游，只是大家说好要搭台中站早上六点二十分开的火车；我算过那时间点从我家车站没有班次可以接驳，所以前一晚势必要在火车站附近过夜……」

    「恩，我可以帮你问问，需要周三晚上再接你过来吗？」我的话甫一讲完，不免兴起工具人的感觉。

    「好喔，谢谢。」

    我跟伊相互间都有对未来毫无可期的默契。

    在没有办法违拗母亲的意思之下，伊故意挑选远离老家的工作，我慢慢习惯不去追问伊……

    这一次再回到伊的老家时，碰巧被伊的母亲遇到，我猜，应该是伊的母亲早早就在门口候着。

    伊不避讳地迳自开门下车，我稍稍听见伊的母亲对於伊跟我一同出去相当不满，两个人彼此言语上起了些争执，言谈间我能T会出伊的母亲早已把那位小开视作未来当然nV婿，认为伊不该再跟其他男X友人过从甚密，怕会影响伊跟他之间的感情或者他对伊一家的观感。毕竟男人应该指我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顷刻间我才明白，原来那晚在伊嘱意留下半掩的房门也是种平安符，一种让家人安心的保障。大概是伊的哥哥跟母亲提过我的出现吧。

    伊坚持跟我之间是单纯的朋友情谊，伊的母亲没有再多说什麽，一个人转身走入屋内。

    我直到後来都没有告诉过伊，其实第一次见面那晚，我从酒醉的伊的口中听到很多秘密：原来伊真正年纪b我大三岁，原来他是伊的同班同学，高职毕业後就去当兵，他的父亲是某家中小企业的负责人──这身分或许对伊的母亲来说是件极大荣耀之事，他也曾经劈腿──毕竟有钱人家公子总难免会沾辗些花花草草；等他退伍後就继承家业，伊恨过他的hUaxIN、也Ai过他的T贴，也想过要和他分手，但却被伊的母亲挡下不准。只是我从来没对伊提过曾听过些什麽。

    我很识趣的一个人悄悄转身离开，伊满怀着nongnong歉意的眼光目送着我离去，终究没敢多说什麽。回家的路途上，身边的行动电话不断响起，我没有接起的企图。

    人生早被命运设定成无法修改的回圈吗？

    人生下来时早预设好一定的前提，你的基因结构、你的X别、你的父母亲及家庭环境；所谓的奋斗，该不会是人类一厢情愿地异想天地去非冀一些无谓的尝试吧？！宿命说连结识的朋友、同学、师长，还有结缡的配偶、日後诞生的子nV，都是命定之数，正如同惠勒延迟选择实验中的那颗光子，它只让你看到你想要看到的，目的是安慰踽居地球井内的人类。

    那天半夜，就寝前的我收到伊传来的手机简讯：「不好意思，让你为难了。」伊不太会用手机的0到9按键来输入文字简讯，曾教过她好几次，连我後来也放弃了。我想像的到，伊为了打这些文字简讯应该耗费了很多的时间。

    之後我跟伊有很多天都没再连络，直到周三那天早上，伊还是主动先拨通电话给我。「是我……」

    「我有看到来电显示，」我不经意的轻咳着，自己知道那是下意识用来掩饰不安的小动作。

    「那今天晚上……我有跟我妈说好了，今晚要去同事家借住，不然会赶不上那班火车……」伊没了平时的大方，霎时变成了只惶惶不安的小虫。

    「晚上七点，我在你家外面土地公庙的公车站牌等你，这样b较不会尴尬。」电话那头传回伊如释重负的笑声。

    等到接伊回到台中已是晚上十点。

    这时期的台中火车站前仍是热闹非凡，市政府还座落在隔几条路旁的台中州厅古蹟内，附近有公车转运站、排班计程车，走几步路还可以看到早期火灾後、由第一市场改建成大楼的地下三层、地上十三层的复合商业大楼─第一广场，连一旁弯着小路进去後也能绕到好几家宾馆。我带伊踏进早已预订好的旅馆房间，里面约莫四坪大小、价格中等、整齐乾净，只是我一抬头才惊觉天花板镶崁大片玻璃，足够把整个床铺跟所有举止映搬上去。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家了。」我说。

    「蛤，你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过夜喔。」伊开始怯怯的说：「我一个人睡会害怕耶。最近不是说有什麽幽灵船，会带着那些在餐厅大火理被烧Si的、意外Si掉的，要凑满人数去地下报到……我怕幽灵船会来找我……」

    「嗯，那我留下来陪你吧。」我忍着笑意，耳畔忽地响起伊乡下老家田野中此起彼落的蛙鸣，「可是我没有带换洗的衣物来耶。」

    「喔，你可以去店里买啊。」

    「那我下去了喔。」

    「啊！等窝一下，我不敢一个人在房间啦，我跟你一起去买！」伊像只受惊的小花猫，蹦起身来贴在我身後。

    再回到房间时我跟伊不需再多说什麽，彼此不发一语地化身成野兽觅食，开始剥去对方衣物、热吻，然後疯狂、激情地接叠着，天花板上的魔镜辉映着两头年轻男nVch11u0的渴望，似乎知道他们殚尽浑身JiNg力，凭藉着单纯的欢娱来洗落前几天的不愉快，还有不知可以维持多久的觊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