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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魔法的追逐，迷失在浩瀚疯狂的真理之海中。

    藤蔓缠绕上图书馆的大门，最初播撒的知识的种子，已然长成参天巨树，那些迷失的精灵长者，至今仍守在迷宫深处，探寻着宇宙的历史。偶然遇见他，会停下脚步，朝他露出神秘的微笑。

    “来自遥远夜之国的魔女，与世界同时诞生、与太阳共享光辉的魔女，无与伦比的尊贵之人，”它们对他说，“而我，从您的身上看到了毁灭。”

    魔女拾起散落在地上的书本，细心地摆放在书架上，晨曦在他的面庞蒙上一层柔和的面纱，他轻轻地笑：“抱歉，我有些听不懂你的话，你所说的，是什么毁灭？”

    “我们在古战场上见过您，那时，大陆还未分裂，精灵还与矮人为伍，我们曾见识过，您那毁灭般的魔力，仅仅抬一抬手，就将一个雄伟的王国夷为平地。您美丽而冰冷的身影，是无知的人类的梦魇。何不动用您的力量，创造出一个合您心意的新世界呢？”

    “请不要再说了，我对这些事不感兴趣。”魔女轻声说，“你仍未领悟魔法的真谛，与女神的秘宝相距甚远，请继续去寻找吧。”

    “……我从您的身上看到了火焰，灵魂的光与热，”它们喃喃自语着走远了，“毁灭一切的炽热的火焰，与太阳一般耀眼，与月亮一般遥不可及……”

    魔女的思绪回到了他的图书馆，他记得，有一本书里记载着世间所有存在的生物，人类，精灵，恶魔……是他在游历途中亲笔写下的。他见过万事万物，见过生命的本真，却不了解这孩子，它既不是人类，也不是恶魔……或许，它是人类和魔物结合生出的孩子？

    原来，这世上还有连我都不知道的事呀。魔女并不沮丧，反而为能够求知而快乐，他愉快地想，也对，我太久没出过远门啦。或许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孩子对他而言，就像一个奇迹一样。

    它的尾巴在空气中慵懒地甩来甩去，脸上露出狡黠的微笑，时而，流露出一种过分的天真，像懵懂无知的孩子般。

    它歪着头，竖瞳轻微收缩，似乎在揣度应该怎样组合这些情绪和表情、才能更好地制造谎言，仿佛巫师着魔地解读魔法书中的咒语。

    魔女微微低头，那双诡异的金色眼瞳一眼不眨地盯着他，它碰了碰嘴唇，眯起眼睛，露出尖利的牙齿，用沙哑生疏的人类语言对他说：“喜、欢，白白的mama，喜欢。”

    魔女的身上穿着丝绸质的乳白色睡裙，包裹着颀长优美的体形，在灯光的映衬下，仿佛初春的溪流，看上去是那么的细腻柔软，他的胸前裸着大片雪白肌肤，皮肤透着淡淡的粉色，隐约可见纤细的绿色血管，脖颈上的项链分裂成两条银色细链，沿胸前线条垂下，从双乳下经过，在后背处交汇，胸口坠着一枚圣洁的六芒星吊坠。

    “mama也爱你，”魔女轻柔地吻了吻它的额头，抚摸着它的脸颊，把他的孩子抱进怀里，“全世界最最爱你。”

    它的自愈能力远比魔女想象中强，身体恢复得异常快，在魔女的悉心照顾下，仅仅过了几天的时间，它的伤口就完全愈合了，只留淡淡的疤痕，甚至连个子都长高了不少。又或许，是时间的概念对魔女而言太模糊了。

    秘境中的时间几乎凝滞，魔女的生命等同永恒，魔女的一天，和人类的一天怎能相比呢？

    它极其聪明，很快就精通了人类的语言，能够像正常的成人一样和他交流，魔女闲暇时教了它一些简单的魔法，它也都很快地学会了，甚至无师自通，鼓捣出一堆五花八门的玩意，无聊地玩了起来。

    魔女十分吃惊，将长发拢到耳后，揽着裙子坐下，不由自主地赞叹：“宝宝好厉害！宝宝是怎么做到的，再给mama看一遍好吗？”

    一个小型的烟花魔法在指尖盛放，仿佛斑斓的星云。它随意地答：“很简单，mama。就像这样。没什么好看的。”

    这孩子在魔法领域的天赋无人可及，简直可以称为魔法天才。

    要知道，某些魔法，人类要花上几年、几十年才能习得，穷尽一生只不过刚刚达到入门的阶段，太多的遗憾伴随着短暂的生命一同埋入了黄土。哪怕是精灵那样的长生种，没有足够的天赋，就算在秘境里探索上百年，也会一直停滞不前。

    他教给了它更多魔法。

    他教给它让鲜花盛开的魔法，它让门前的花园长满带刺的藤蔓，用藤蔓制成一张捕鸟网，捉来漂亮的鸟儿折磨把玩；他教给它和没有生命的物体说话的魔法，它让所有的毛绒玩偶学会唱歌，然后用剪刀一点点拆碎它们的身体，听它们叫着“好痛、好痛”哈哈大笑；他教给它cao纵自然的风的魔法，它跑进森林里，用裹满风刃的箭，猎杀了一头幼鹿。

    当它把幼鹿碎成两半的尸体扔到他的脚下时，它的脸上又浮现出了那种冷冰冰的，天真而残忍的神情。

    魔女的指尖颤抖地抚上幼鹿的皮毛，摸到残留着体温的血rou，幼鹿鲜红的内脏流到了他的脚边，鲜血沾染了他的裙摆，仿佛一条多足的虫，顺着他的裙子蜿蜒爬上。

    他听到一阵哀鸣，他湿润的眼眸朝窗外望去，一头年轻的母鹿——在窗边仰脖张望，呦呦叫着，焦急地踱步，仿佛有所预感，母鹿的叫声愈发哀伤，像在战争中失去孩子的母亲哀柔的哭声一般，随晚风悠悠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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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鹿的两眼蓄满泪水，祈求地上下摆动头颅，徘徊在木屋之外，久久不肯离去。

    直到浓重的夜色将森林笼罩，魔女缓缓地挥了挥手，将木屋从林中隐去。

    魔女跪坐在地，冷白的手指慢慢地抚摸幼鹿早已冰冷的尸体，粘稠的血水浸满了他身下的地毯，将他的长裙染上了深浅交杂的血色花纹。

    他无法归还它的孩子。

    魔女的睫毛颤了颤，忽然落下一滴泪来。

    啪嗒。

    “怎么了，mama？你不高兴吗？”他的孩子默默站在他的面前，手背后，低头看了他一会，忽然开口说道，“mama，你为什么不高兴？我今天出去玩，想带礼物回来给你。我走了好远，好远，最后终于找到一件合适的礼物。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mama，你不喜欢吗？”

    它的靴底沾着干涸的血污，在地毯上踩出一排斑驳的脚印。它的声音疑惑，好像真心实意为此感到困惑。

    魔女的眼泪静静流下，睫毛尖上挂着泪珠，它脸上兴奋的表情僵住，笑意飞快地消失，面无表情地盯着地上的尸体，眼里带上了不满，还有厌恶，以为是尸体的丑态惹母亲不悦，早知道，应该换一件更乖巧漂亮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