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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r43 谈心 (第2/2页)
方执颔首:“好。” 两人找了椅子面对面坐下。 方执大病未愈,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干涩。但那一双眼极其透亮,无畏无惧,十分吸引人的视线。 许深与他四目相对,开门见山:“我想问问你和许闻柳是什么关系?” 方执眼睛都不眨一下,坦然道:“普通朋友。” 许深显然不信,微微挑了挑眉,不怒自威:“他因为个别原因很少与人深交,他的朋友我只知道有七周。要不是出了这种事,我都不知道他可以把一个人看得如此重要。” 方执没有松口,坚持道:“他是不是很少与人深交我不知道,不过我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许深紧锁深眉,加重语气:“他不会为了普通朋友连生命都不顾。” “这您要问他。”方执说,“他为了我连生命都不顾的原因,您还是等他醒后亲自问他吧。” 许深闻言眼神一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方执心里一惊,但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畏惧。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病房内的空气似乎都稀薄了几分,让人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你不要对我抱有敌意。”良久,许深竟首先败下阵来,他叹了一口气,眼里满含无奈,“我只是想问清楚,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许深的表情柔和下来,说话也不再夹枪带棍,现在他的样子,和一位关心儿子的普通父亲没有两样。 方执望着他,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松了口:“许闻柳曾说过他喜欢我。” 许深眉尖一跳,急切求证:“果真是这样?” “他自己说的。”方执顿了顿,“我不知道是真是假。” “应该是真的。”许深表情明显轻松下来,似乎没想过要介意他儿子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他从小到大,就没骗过人。” 明明人就在眼前,方执却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看不懂他。普通父亲听到自己儿子喜欢男人的消息不会目眦尽裂、暴跳如雷吗?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坦然? 许深察觉到他探究的目光,似乎是看出他内心所想,解释道:“他上大学期间我就给他介绍过几位名媛,但他每次都兴致缺缺的样子。我因此猜想过他喜欢男人,但是一直得不到证实。事实上,我根本不介意他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他可以从自己的保护罩里钻出来,敞开心胸地去喜欢一个人,我就真心为他高兴。” 方执闻言一愣,有些不解:“保护罩?” 许深长叹了一口气,神色悲恸,娓娓道来:“我一直坚信对孩子要严加管教,特别是男孩,所以阿柳从小就只黏他母亲,不怎么喜欢我。但我一直没怎么在意,心想反正他长大了之后就知道我对他严厉是为他好。每次他被我骂得眼泪汪汪之后,都要钻进他母亲怀里告我的状,我看得又心疼,又好笑,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 初为人父,总是没办法给孩子提供精心的照顾。母爱天生无私,父爱却是需要后天培养。 见孩子调皮,生气,要打要骂,怕他以后不服管、不成器;见孩子哭了,心疼,却笨手笨脚、笨口拙舌,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 方执心中不禁生起无限感概。 这世上有那么多不称职的父亲,父爱却始终经久不衰、可歌可泣。 许深陷入回忆之中:“小时候很多孩子围着他转,他却不跟他们玩,反而和他母亲越来越亲了。他母亲每年都要给他做长寿面吃,吃完了他就高高兴兴地自己去洗碗。都说‘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确实很有道理。阿柳十一岁那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我开始努力跟他母亲学做长寿面,想让自己变得温柔一点,不要对他动辄又打又骂,想让他多依赖我一点。却没想到,长寿面还没学会,一场谁也没料到的车祸,让他母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方执闻言心中微动,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许闻柳生日那天晚上,他恳求自己给他煮面吃,洗碗的时候说他很久没洗过碗了,上一次是十一岁。 还想起许闻柳躺在他家的沙发上,身体不安地蜷缩着,墨眉紧皱,神色悲伤,声音颤抖,一遍又一遍地说:“不要丢下我……别离开我……” 原来许闻柳十一岁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吗? 许深继续道:“自那以后,阿柳就把他放进了他自己做成的保护罩里,表面上看起来乖巧听话,事实上从不主动敞开心胸和别人相处。幸好上高中的时候,他遇到了七周。” “七周那孩子阳光又善良,他们往来我很放心。我以为有了朋友,阿柳可以试着走出来,没想到他还是和以前一样,除了七周,不与别人交心,连我也包括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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