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枣_四十、我怕弄脏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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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我怕弄脏 (第2/2页)


    于是,面对徐天南的乞求,陈藜芦做不出任何回应。

    卧室成了荒凉的坟冢,葬了两个人或炽热或冷却的感情。

    时间一分一秒跳动,徐天南哭了多久,陈藜芦就抱了他多久,在那句“陈藜芦”之后,两个人再也没说一句话。大约又过了十多分钟,徐天南才慢慢放开陈藜芦。

    陈藜芦用视物模糊的右眼看向鼻头哭得发红、表情委屈的徐天南,恍惚间想起儿时他在老宅养过的小土狗。

    眸光微动,陈藜芦用微凉的手指轻轻拂掉挂在徐天南脸上的泪珠,张了张嘴,“不要哭。”

    为他这样一个人哭,不值得。

    徐天南眉眼低垂,一只手捉住陈藜芦为他揩去眼泪的手,贪恋地用脸颊蹭对方掌心,说话间带着浓重的鼻音,一字一句道:“对不起……”

    沉重的一句道歉宛如山崩,砸得陈藜芦顿时呼吸不畅。他缓了许久,失去神采的眼瞳漆黑幽幽,才摇头开口道:“没有…”

    没有谁对不起他,他也早就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了。

    陈藜芦知道如果自己不变得“正常”些,徐天南不会放心,于是他装作困乏,乖巧地问道:“可以睡觉了吗?我不会吵的。”

    徐天南咬紧嘴唇,一滴泪顺着鼻尖垂落,他点点头,“可以。”随后他将原本洁白如新的床单换成了深灰色,没有一丝活力与希望,唯有无边的压抑。

    陈藜芦没有再拒绝,吃过助眠的药物后他躺到床上,在小夜灯的陪伴下,困难重重地进入了睡梦。

    徐天南握住陈藜芦的手,坐在床边陪了他很长时间,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的模样带着忠诚。

    直到确认陈藜芦进入了深度睡眠,也没出现做噩梦的症状,徐天南缓缓起身,关上门离开了卧室。

    站在客厅里,徐天南适才在陈藜芦身边显出的柔和全然不见,变为了浓烈的怒意与阴鸷。他抬起一双布满戾气的眼眸,拿出手机给南坤谨打去电话。

    他对南坤谨详细描述了陈藜芦的情况,也将陈藜芦不正常的心理表现简洁明了地总结出来,“创伤后应激障碍、自我厌弃、神经衰弱、被害妄想症……”

    作为研究心理学的高材生,徐天南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将得心应手的医学知识用在他爱慕的人身上。

    当一个个医学术语被说出来时,电话两边的人气压都明显降低。

    沉默许久,南坤谨开口:“我知道了,最近先麻烦你照顾他。至于清秋医院,放心吧,快收网了。”

    “好。”

    简明扼要地回了一个字,徐天南挂断电话疲惫地瘫坐到沙发上。他盯着天花板,脑中不断回忆起陈藜芦那句“怕弄脏”,很快,他的眼眶变得酸胀。

    “……妈的!!”

    一声沙哑的咒骂,徐天南忿恨地将拳头捶向身下的沙发垫,像在生气别人,又像在恼怒自己。

    京城一家隐蔽性极好的会所里,南坤谨放下手机瞥向茶几上的牛皮纸袋,狭长的眸子冰冷不带丝毫温度,旋即他嘴角勾起抹残忍的弧度。

    抽出其中几张照片,里面的场景全是发生在清秋书院里的种种罪行,而能得到这些有力的证据,还多亏了那个死去的小姑娘。

    如果不是李梦在利用面粉粉尘制造爆炸前潜去监控室,把大部分的监控内容存到了U盘里,又一直将U盘握在手中,或许他还不能行动得如此快。

    想起被火烧得惨烈的女孩儿,南坤谨忍不住唏嘘,过了一会儿,他沉声呼出口气,然后拿上档案袋离开了包厢。

    几天后,一切看似风平浪静时,京城甚至是全国都随着一则消息的爆出变得炸裂、动荡不安。

    新闻里,女播报员的嗓音清晰又机械:“据悉,清秋医院已在此前残害了包括未成年人在内的200余人,其中被猥亵的女生男生更是不计其数,恶劣行径令人发指。”

    “有关机关下令严厉彻查“清秋医院”相关事件,争取将其后部势力一网打尽。”

    “根据调查,清秋医院在火灾中遇难的现任院长——曹赤辛,被证实为日本人。其原名池田藤,曾作为中日间中医药友好交流团队一员多次赴华参加国际交流活动……”

    看着手机屏幕里一条条蹦出来的消息,陈丹玄大脑爆炸般嗡嗡作响。

    清秋医院,不是他把小藜送进去的医院吗?

    怎么会……当初,他明明听母亲和爷爷说是一家正规的医院啊!

    小藜呢?他现在在哪儿?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在大火中受伤?

    办公室里,陈丹玄坐立难安。很快,他脱下白色医褂,抓起西装外套向外跑去,却在门口撞到前来给他送午饭的张欣雅。

    “诶,丹玄,你着急忙慌去做什么?”

    陈丹玄没心情好好解释,只留下一句,“小雅,你今天先回去吧!我出门办点事!”

    车子堵在三环,陈丹玄不停按喇叭催促前方的车队,但是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头脑发涨,顺着长蛇般的车流,眼前不断闪过躺在他怀中撒娇的陈藜芦、几分钟前看到的清秋医院的新闻、还有新闻中医院火灾的照片。

    焦躁如虫子啃食着陈丹玄的骨髓,他左手手肘撑在门上,不安地用嘴唇去蹭食指骨节,眼神惶恐不定。

    望向远处没有尽头的公路,陈丹玄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从很久之前就做了一件错事,一件不管他多么努力都再也无法挽回的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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