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赴约如期（26） (第1/2页)

    1946年的初夏，程德赛大病一场，住进了yAn宗海的温泉疗养院。

    病房里曾经住过她的父亲，现在迎接了程家的新生命。小程玄非常喜欢这里的环境，咿咿呀呀地学说话，总是有小麻雀停在窗口，探头探脑地看他。

    八月下旬的一天，一只白sE的大鸟叼着袋子落在院里，飞进病房，蹒跚走进洗手间，片刻后走出一个身材魁梧的美国大兵，穿着汗衫长K，戴着贝雷帽。

    “亲Ai的，我们为你的遭遇感到十分悲伤，中国的政治环境不太妙，所以我拖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过来。我听护士说你要回天津了，总算赶得及时。”

    马丁打开布袋，里面是一个小笼子。

    “我要把我的老朋友带回金雀花岛，现在需要按照族内法律，向你宣读配偶所属权转移条文。程德赛nV士，你是否同意让杰弗里·丘吉尔先生——大英帝国骑士团指挥官、诺福克公爵、安茹伯爵，又名程子期——于1845年9月3日生于Ai丁堡市西郊九十英里外的戴蒙德城堡——族号:0044184509030054，在失忆并永久化鸟的情况下回归族内养老兼科研基地？”

    “我同意。”

    程德赛看向床头的鸟笼，这个笼子原来是喜鹊窝，现在用来关乌鸦了。

    她把笼门打开，这乌鸦养了一年，见到生人，把脑袋往她手掌下藏。

    “是我呀，老弟！别怕，我是来带你回家的。”马丁忍不住抹抹眼角，对她道：“真不知道你怎么受得了！这好b人类得了阿兹海默症，相见还不如不见。”

    “子期是个很有科研责任感的金雀花族，他应该会愿意把自己献给族中做研究。”

    程德赛轻轻拍着孩子的背，亲了亲他胖嘟嘟的小脸，“和他说再见吧。你爸爸再也不用辛辛苦苦地写论文掉毛了，他现在连ABCD都不认识了。”

    她把目光投向落地窗外蔚蓝的湖面，“他的灵魂离开我们，去另一颗星星了。我想梅露西娜nV神会好好照顾他的，他是个很有礼貌的绅士，说不定现在正负责给神殿捉老鼠呢。”

    马丁唏嘘不已。

    他从身后变出一个小盒子，“惊喜！生日快乐，我的小宝贝。”

    “快说谢谢叔叔。”程德赛挥了挥孩子的小手，孩子口齿模糊地发出几个音。

    “哎哟，看他多有语言天赋！要是只小鸟，会变成什么呢？这么点儿大，该不会是只小鹌鹑吧！”

    马丁把盒子里的小钢琴玩具拿出来，捉住小手按了几个键，钢琴叮叮咚咚响了起来，乐得小程玄拍手直笑。

    就在那一刹，一道诡异的白光闪过，程德赛发出惊呼。

    膝盖上的胖娃娃不见了。

    一只小小的、不到半个手掌大的小怪物躺在被子上。

    “这是……”马丁m0m0后脑勺，嗫嚅道：“可不是我乌鸦嘴……”

    程德赛迟疑了好一会儿，抬头问：“他能变rEn吗？”

    “肯定能，金雀花族的孩子第一次变型通常在周岁内，很快就会变回来的。”

    “真的？”

    “以上帝的名义。”

    “说实话，我对你们族的科研信心没有之前那么强。”她嘀咕。

    手心托起光秃秃的小鸟，他一根毛都没长，通T是r0U粉sE，眼睛像蜻蜓一样大，丑得让她想哭。

    马丁感叹：“多漂亮的孩子，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皮肤这么好的，以后绝对能有一身油光锃亮的羽毛！你看他红彤彤的，越红的孩子以后就越白。”

    “……你别安慰我了。”

    “嗐，我说真的！”

    “那你说他是什么鸟？”

    马丁把雏鸟捧起来，仔细看了一番，“肯定是只鸽子！鸽子象征和平与自由，是大大的吉兆。”

    “但他爸说可能是鹦鹉。”

    马丁摆摆手，“我只是推测，小鸟要到完全长毛才能看出来种类，目前我们的技术还不能通过血Ye鉴别。但无论是什么鸟，都不能歧视，以前有生出乌鸦来就不喜欢的父母，观念可落后了。你可以选择让他回金雀花岛，岛上有老师负责教育，都是牛津剑桥哈佛这种学校毕业的高材生，用不着C心，当然也可以让他在人类社会长大，到了一定年纪回金雀花岛学习族内知识。饮食嘛，人吃的和鸟吃的都行，看你习惯怎么喂了，不过小鸟都很喜欢吃樱桃。”

    “我是要把他留在身边的。”程德赛斩钉截铁地说。

    马丁点点头，“这样也好，这个小宝贝儿太脆弱了，我一只鸟没法带着他在天上飞。时间紧迫，原谅我这就要走了，否则赶不上飞机。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只管告诉我，我们都会尽力帮助你的。”

    他满怀惆怅地拥抱了她，“亲Ai的，再会！时间会抹平忧伤，希望你向前看。”

    离开前，马丁留下一个文件袋，里面是各种银行票据、产权证，还有一张梅露西娜国际联合署签发的半人族配偶证，盖着主席的麋鹿印章。程德赛偷偷把这些东西埋在疗养院的花园里，以防碰上官兵搜查公寓。

    身T好转之后，她回到昆明继续教书，一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疗养院为了让病人安心修养，与外界不通消息，程德赛并不知道一个月前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中国民主同盟委员李公朴在7月11日晚间遭遇刺杀，15日早晨，闻一多教授去参加他的追悼会，下午又去民主周刊社参加记者招待会，就在和儿子一起回西仓坡宿舍的途中，被埋伏的刺客连发数枪，倒在血泊中，经抢救无效身亡。

    这场血案震惊了全国，程德赛曾经上过闻先生的课，想到他是那样一位可亲可敬的大人物，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不免从骨子里生出一GU森然的寒意来。

    在此情况下，她婉拒了同学要带她北上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