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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却身份,他与旁人,其实无甚分别。” 当真没有分别么。 夜宴与春祭薛仪节面见天颜,褪去h衫......那人与旁人也不尽相同。气度x怀,平日威严皆较旁人更甚。 “走得近些便知晓了,许多事会被名誉权势遮掩。” 卓清戎从前几乎不在薛仪面前提起皇上,薛仪既已猜出端倪,许多话她也懒得遮掩。 越是亲近才越晓得这人的短处。 譬如姜年,外人看着他两面三刀,口中言语不晓得哪一句真哪一句假。哪怕杜花宜在他身边躺着,也未必看得清。 可姜年是姜年,那人拥有世上至高无上的权利。卓清戎想成事,那人b起木三郎,更直接也更快些。 “你自己的事C心不完,还有心思想我的事,有机会入g0ng,你去么。” “说出来怕你笑话,这样的道,早些日子我想过千百回 “起初想,我若是入g0ng,姜年便再不能困着我,还能叫他难受刺心。” 到了后来姜年重伤薛仪,她险些Si在江中,心里越发有这样的念头。 “我太想姜年Si,太想薛家回来......太想叫这样难受的日子了结。” 人若是太想做一件事,又太过无助,总会忍不住幻想有一人从天而降,所有的问题便迎刃而解。 “如今不想了?” “不想了。” 薛仪已丢弃这样的念头,才能坦然说出。 既为着林西竹,也为了她心中一口气。 凭什么她这一生要叫姜年拨弄得面目全非,凭她自己难道永没有了结的时候么。 “我不信我赢不过他。” 卓清戎有些唏嘘。 “早早想明白才好。 “攀附那个人……呵…… “多的是这样念头的姑娘,且不说他心思深沉难以捉m0。即便走到那人身边,讨了他的欢心。她们心中想的事也未必能达成,权势都是他的。 “他欢喜,便分个零星半点的恩情,有旁的事拦着,头一个放下的,也是恩情。 “你那情人b过了他......” 卓清戎大笑出门。 薛仪手上沾着的血渍已经g了,黏着皮r0U紧绷得很。屋内一旦静下来,行船的摇晃便越发叫人在意。 薛仪心中万千言语,方才不对卓清戎说,便再无人能说了。她亲近的人,与她隔着迢迢山水。 因着行船,吃食多是水产。 来送饭的仍是那夜领路的人。 “曹大人不Ai吃鱼么?我瞧着每回送的鱼r0U鱼汤,总是剩下许多。” 这人热心,手脚又利索,薛仪偶尔差他传话,也给了些赏赐。 渐渐的听闻他是有心讨好,想跟着薛仪回京都。 船上寂寞,总不缺嚼舌头的。旁人笑那少年人痴心妄想,薛仪只装作毫无知觉。 隔得几日,那少年人果然犹犹豫豫的求起薛仪来。 “曹大人,我想到你家中做家奴。” “在船上自在些不好么,何必受一纸奴籍困着。” “自在是自在,入府为奴却更安稳些。我家中还有个小妹,总叫人欺负,去年涝得厉害,屋子也坏了,爹娘带她几处辗转。生计又艰难,我常年在外,顾不上她。若是能跟着曹大人,回头把他们带来,也不必再受流离之苦。” 薛仪听得五味杂陈。 “若是为奴,可就如牲畜一般,任人摆布了。你不怕么。” “曹大人X子这样好,能到曹府,是我的造化。” 有人不愿为奴,也有人甘心情愿,忠心耿耿。 “你怎晓得我不是人前仁义,人后凶悍。” “那……那也是我的命。” 薛仪叹一口气。 “你的难处,我晓得的,只是我也不缺奴才,若你家中有难处,我还有些银钱……” 去了西凉“曹毓”便回不去京都了,如何还能保他安宁。 做不成曹府家奴,拿了银钱,那人也千恩万谢。 她弃如敝履,受难者求之不得,造化弄人。 为奴就必定要如牲口一般么,虽说律法里框框条条写得清楚…… 当真是命,是时运么。 无人作答。 除却头一夜,姜年到过她房中,船离岸后,薛仪便少有见他的时候。即便薛仪日日往船头去,也不曾碰上他。 姜年畏水,他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 江上漂了半月,同僚寿辰,姜年才往船头来饮酒。 他脸sE白得很,既要笼络旁人,心中再畏惧江河,他也只能受着。 兴许是他一副病弱的模样,同行官员又b往日多几分T谅,只要姜年挑起话头,总有人应和,席间欢声笑语,听得薛仪心烦。 只想往无人处去。 姜年竟也敢跟过来。 薛仪此刻在船身处小道上,滚滚江水同她只有一栏之隔。 “姜大人也不怕滑着掉到江里。” “只要你不推我,这围栏,我还扶得住。” 姜年又走近了些。 “曹大人同我说说话吧。” 姜年也不问她是否愿意,自顾自便说起来。 “你晓得我娘是跳江自尽,我晓得,你翻过她留的书信。” 这是姜年畏水的源头。 也是姜年上元夜跳入江中的缘由。 “我那时救起你,心中其实松了一口气。” 许多年前他连纪锦娘最后一面也不曾见着,上元夜他却真真切切落入江中。 薛仪也真真切切从江中被救起。 “若不是那夜,她被责备得厉害,她兴许不会自尽,若不是她那夜来敲门,我将她拒之门外……” 陈年旧事翻动一次,他便心悸一次。 那夜纪锦娘到他房外,姜年正恼着,也说了几句气话。等她回房,姜致恪一看她哭哭啼啼,越发怒上心头。 姜年起初只晓得是他说了几句气话,纪锦娘便跳江自尽。 棘州辗转到平城,姜年无意间瞧见纪锦娘的留书。 姜致恪一直瞒着他。 后来姜年四处打探,寻到兰汀,终于晓得那夜姜致恪如何厉声斥责她。 纪锦娘先听了姜年的气话,又被姜致恪说得万念俱灰,最终跳江结束所有已知未知的苦楚。 “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要我可怜你?薛家一把大火,谁可怜他们?我呢?” 姜年拦住薛仪。 “因为我无人可说。” 即便薛仪与他仇深似海,姜年却也只能顶着她的嫌恶倾诉。 “除了你,我无人可说。” 唯有薛仪。 风光的狼狈的,好的坏的,最晓得姜年心思的,只有薛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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