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与云烟_14 小男孩与小宠物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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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小男孩与小宠物 (第3/3页)

有些慢,厉觉没有这个耐心,他狠狠拉了一把。阿风猝不及防,微弱地呻吟了一声,一时无力,摔在了地上。厉觉并不管顾这些,又拉扯起倒在地上的阿风。阿风颈上被套得有些紧,呼吸有些困难,他咳了咳,一只手扯不开那项圈。厉觉一脚踩上了那只手,并未用多少力气,但是语气严肃地令人生惧:“不许用手。”那些声音在阿风耳朵里都像老旧收音机错乱后的一片嘈杂,他听不甚懂,但是本能地害怕那语气。

    见阿风不再拉扯,厉觉满意地又拽紧了狗链。他推开那房门,一手扶住手杖,一手拉扯狗链,走廊外的温度低了些,寒意并非一件薄薄的衬衫可以抵挡的。阿风缩了缩脖子,艰难地向前攀爬,因为周身没有力气,左臂又几乎使不上力气,故而很难跟上厉觉的速度,时不时就要被拖拽几下。温度太低了,阿风莫名其妙想到某天开窗时铺面的雪花,也是一般的寒意,却又不同,与此同时他不可自持怀念着一种来自怀抱的温暖与柔软,但他不记得那怀抱来自于谁,他的大脑几乎停滞了运作,只能本能地服从命令和畏惧疼痛。仅仅是一个问题就让阿风的思维超出了负荷,他觉得头昏,觉得惊恐,害怕记忆里那种难得的暖。阿风发着抖,口腔中无法控制地发出幼兽般的呜咽,觉得自己一步都走不动了。

    就这样半是爬行半是被拉扯,阿风被厉觉带到了楼下的餐厅,厅里有些本在忙忙碌碌的佣人,听到了怪异的声音,不自觉朝那边看去,却是厉觉和一个像狗一样被对待的男人。男人几乎是完全赤裸着的,松松扣起几枚纽扣的宽松白衬衫并不能被称之为衣物。

    有害羞的女佣人已经移开了目光,厉觉看出了他们的不适,故作轻松笑了笑:“这是我的小宠物,你们都来摸摸他吧,可听话了。”并没有人真的敢动手,都忙完了手上的活计便退下了。

    彭烈照例是要守在一边的,他看了一眼痴愣的阿风,将手插进衣兜里暗暗攥紧了拳头。

    厉觉拉扯着狗链坐在了座椅上,让阿风趴在了脚边。阿风顺从地俯卧着,蹭着厉觉的裤腿,渴望能得到一点点的温度。

    “小烈,看什么呢?”厉觉笑着问。

    彭烈收回深思,说:“没什么,就是少爷这样我怕不妥,我们目前不能和条子结仇。”

    “他连句人话都不会说,只要你不说出去,陈燃是不会知道的。而且我看他快活得很。”厉觉说着轻轻照阿风踢了一脚,阿风身子向前一扑,他感觉自己有些难过,却不可自持地嗤笑起来。厉觉抬抬下巴,示意彭烈看一看:“你看,他还觉得很舒服吧。”彭烈不再应声,他不敢看。

    厉觉今日早饭吃得晚了些,因为并不饥饿,又被阿风这一番行为弄得没了胃口。便只挑些软烂的要丢给阿风,心血来潮,他把食物放在了自己的皮鞋上。本能让阿风去寻找着食物,他深深地埋下了头,伸出一小段舌头去舔食鞋子上的食物,直到把那一只皮鞋舔到水光锃亮。

    “少爷打算什么时候把他还给那个条子?”

    “急什么,等我玩够了吧。”

    阿风弄脏了身子,虽然回去也只能栖身笼子里,但是厉觉不愿意,他要带阿风去洗个澡。阿风仍是被厉觉用狗链拉去浴室的,他周身仍有些红,被厉觉扯下了最后一层遮羞的衣物,而后抱进了浴缸里。浴缸的水多了些,阿风被扔进去之后直接溢了出来,流淌满了整个地面。阿风进去后滑了一下,而后呛了一大口水。

    尘封的记忆并没有有一丝一毫被唤醒,记忆里对水的恐惧却刻进了骨子里。阿风猛然惊醒了一般,像溺水之人呼救一般挥动着胳膊,身下的温水仿佛千万只手拉扯他的身子要拽入不复之地。他依稀记得那日冰冷的江水,记得自己在枪响之后因剧烈地疼痛和冲击而坠入其中。那之后江面远远泛起一圈涟漪,而后又平息,就像他自此坠入了地狱的门,从此失去了整个人生,再也没有了站在阳光下的资格。阿风被唤醒了些,他无法控制地“啊啊啊”地大叫了起来,挣扎着要出去。厉觉听到这声音觉得有些熟悉,却又不敢确定,但是难得地有种无法言说地快感。阿风出了水面,颤抖着身子抱着头想要冷静下来,厉觉觉得这还不够,他伸出手按下了阿风的头,而后又扯了阿风的头发拉出水面,如此五次三番,阿风半是呛水半是恐惧,尖叫挣扎得几乎没了力气,瞪大了眼睛精神几近崩溃。

    那声音和厉觉记忆里最大的恐惧有几分的相似,就像那个姓宋的条子被数人玩弄的时候神志不清地喊叫声。厉觉感到下身有了些异样,他褪下了衣裤,果不其然。他觉得又惊又喜,先前吃了多少的药物都不曾有用,竟然阴差阳错因为这声尖叫而有了反应。他扶着墙面站进了浴缸里,阿风因为这剧烈的打击而双眼失神,几乎失了所有神志,像尸体一般毫无反应,厉觉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浴室里氤氲着迷蒙的水气,光线昏黄,酝酿一种难言的湿淋淋的暧昧。阿风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那疼痛让他恢复了一些神志,他给了厉觉一次畅快的体验。

    厉觉大喜过望,仿佛多年的心疾就此得以解决了一般。他低头吻了吻阿风的发顶,要抱阿风出来。因为先前的惊恐,阿风抗拒着厉觉地接近,他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挥着手不要厉觉过来。厉觉先前买了些东西来应对阿风来之后突发的状况,他本以为可能用不到,现在看是时候派上用场了。厉觉给阿风强行扎了一针地西泮,来打破了眼前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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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定针的作用逐渐显现了起来,阿风没了抗拒的力气,在浴缸里昏昏沉沉,眠眼尚未全阖,看得出并没有完全睡去,但是变得安静而顺从。厉觉一笑,将阿风抱出了浴室,包裹上浴衣放到了床上。

    这是个不同的夜晚,所以狗狗不需要回它的笼子。

    厉觉回味着刚刚的奇妙感受,看了一眼阿风仍潮红的睡颜。他倚靠在床头上坐起,让阿风的头侧躺在自己腿上。这样短暂而虚假的和谐只来源于药物的作用,但是厉觉不在乎,他抚摸着阿风的头发。

    “狗狗,你不要恨我。”厉觉缓缓地说:“我承认,我是嫉妒你。那天在陈燃那里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凭什么你一个疯子也能有陈燃那样的人那么爱你,凭什么他能在那天爆炸到来前安心扑进你怀里。我一直很努力,但是每个人都恨我,都怕我,都要背叛我,我真是嫉妒你。”

    阿风倦倦地轻轻眨着眼,漠然听厉觉一个人的自言自语,细细地喘息着。

    厉觉用手背蹭了蹭阿风光滑的面颊,冷笑了一声继续说:“其实陈燃也没有哪里不好,我只是讨厌所有看上去道貌岸然的人,讨厌条子。你知道我这条腿是怎么废的吗,那年我和我的亲生父母被绑架后,条子为了击毙匪徒,竟然毫不留情地向我开了枪,你能想象吗,那年我只是十岁。你说,命运凭什么呢?所以父亲一直教导我不能相信任何人,狗狗,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什么都不用想,过一天算一天。我真的好累。”

    阿风彻底困了,他动了动身子,蹭了蹭厉觉的腿,昏昏睡去。

    厉觉也讲够了,他熄灭了灯。他附在阿风耳边说:“我舍不得你,我不会把你还回去了。”

    眼前骤然一黑,阿风感觉得到,就好像他昏暗人生曾燃起的唯一光亮也彻底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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