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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第2/2页)
钰身心俱疲,他艰难伸出手将衣衫拉开遮在身上,疲惫地偏过头无声拒绝。 “再过三日,该是中秋佳节了。” 皇帝忽然说:“丞相可还记得,十二年前的这几天发生了何事吗?” 他一身素灰常服,玉白锦冠将长发高高挽束起,冠龄面容年轻而又冷俊。不愧是年少起就在马背上长久征战历练出来的帝王,身形高大挺逸,仅是还站立在原地未动,那种处于上位者的压迫感便扑面而来。 话音刚落,裴钰那张秀静的脸上果然少见地露出了一丝惊澜。 ……他竟然忘了…… 十二年前的今夜,沈湘月在他面前饮下了那杯毒酒,帝王宠妃被赐死,那个盛享恩宠多年的女子连个完整尸骨都未留下。只是后来听说,有位故人给她立了个衣冠冢。 至于这位故人是谁,无人知晓。 皇帝这衣着,分明就是要去那里。 整天都被锁铐着的他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太多时日,此时骤然惊醒过来,竟一下子就忆起了错乱的往年旧事。他抬起眼眸,见元靖昭已走过来在他面前站定,居高临下道,“想起来了?嗯?” “沈家谋叛罪过在先,臣只是依照先帝旨令办事,”裴钰哑声道,“于陛下而言,臣有罪为实,早在去年秋初,臣就该被处死的。” 整整十二年前,正值中秋团圆佳期,皇帝一道密旨,令禁军于深夜将确有谋反叛乱之罪的沈氏一族满门抄斩。而中秋节过后的第二天,便是九皇子元靖昭的生辰,同样也是他母妃沈湘月的祭日。 在边关的那十余年,支撑元靖昭奋力拼杀敌军存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有朝一日能将仇家踩在脚底复仇万般蹂躏,势要让对方也尝到千万倍自己当年所受的痛苦折磨。 这个在记忆初见时起就总是清冷漠淡、如融雪弦月般的文官,似乎和谁相处交谈时都是一副客气而又疏离的模样,但据说亲眼见过他真容的人十之有九均无不为其动情。 元靖昭早忘了幼年时曾见到过的那个意气风发、对仕途怀抱远大志向的少年状元郎。他只深刻记得那个多次在午夜惊醒时、常觉荒诞却又真实发生过的旖旎春梦。 那夜他六岁生辰礼刚过,本以为元宏彦会与他母妃一同过夜,但俩人却很不愉快地大吵了一架。沈湘月哭得几乎要晕死过去,他跑出殿门想把元宏彦再叫回来,但却在宫中迷了路,身后宫女也没能及时追赶上来。 后半夜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他躲进了一处无人居住的闲置宫院,周边一个竟是值守的太监侍卫也无。他冷得缩在一把宽敞摇椅后面,出奇的寂静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忽然被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所打破。 他正欲起身,却见昏暗中房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了,有一男子怀里抱着个人大步迈入。 两人刚踏进门槛就激烈地吻在了一起,边亲边拥搂着向塌边挪去,然后一同倒在了床褥间。很快就有暧昧隐忍的喘息声响起,他怔怔抬眼望去,只见两个亲吻纠缠着的人蓦然调换了个位置。有风将半拉着的纱帛帷帐吹起,塌上那人衣衫半褪,露出大片月白赤裸的肩背,从他这个角度看,只能隐隐瞧见张如玉侧颜,唇舌吮吸交缠的水声却很清晰。 天边一道闪电划过,那人忽地闷哼一声,颤抖着抬手抓紧了床围,上身虚软倒下,低喘不止。靠坐在床头的男子将他紧紧按牢在身上,掐着他的腰开始时轻时重地顶弄起来。 “……那小子是不是喜欢你?嗯?你们……” 这声音……是…… 元靖昭一怔。前后有几个字因为雷声他没听太清,但这声音确是他父皇的无疑,而另一个人分明不是女人,元宏彦在和男子……? “这两年你总在有意无意地躲着朕,还总找理由不肯进宫见朕,为何?” “臣没有……”那人沙哑着嗓音回道。 “……还在怨朕么?” 然而半晌那人却一字未说,只有元宏彦在叹息道,“朕以为你该明白了。令安啊……” 元靖昭霎时睁大了双眼。 他还记得这名字的主人是谁。 这个处于上位的、在元宏彦身上不知廉耻扭动腰臀,发出软绵甜腻呻吟声的人。 正是他前日随母妃回沈家省亲时见到的沈家三公子沈励、他亲舅舅的昔日同窗好友。 ——裴钰,裴令安。 公子如玉,侍读为人温润又多才,那日甚至还现写了首诗词提前给九皇子当作生辰贺辞。 两人均是大文人沈自意的学生,但沈励不是个读书的料,那年春闱连前三十都未进。却生了张伶牙俐齿的嘴,很会讨人欢心。 没成想这不过才隔了一天,对方竟和皇帝滚到了一张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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