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春夜_第二十五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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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第2/2页)

怒骂声被利剑刺喉所割断,原来他们一直都未打消过要谋乱夺位的念头。

    果然,重权高位终究还是人性所向。

    此后裴钰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沈府被抄家后的第二个年头,裴国公重病缠身,过世前几天裴钰一直在他房里守着,临死前父亲死死拉着他的手,咳着血道:

    “如若此后不是大皇子登基,你的处境可能会变得很危险。令安,记着爹说的,去落云寺,必要时可保你一命……切记!”

    那时裴钰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一朝心软保下的小皇子,在多年后竟会成了拉他掉入深渊的恶魔。

    ……落云寺。

    马车在落云山脚下缓缓停了下来。

    上山要先走一段台阶,马车无法再行驶。裴钰掀开车帘,只见阶梯尽头有座寺庙,这正是落云寺无疑。他甩开了皇帝伸过来要搀扶他的手,固执地自己走在前面,慢慢爬到了台阶尽头。

    寺门大开着,一位老僧人早在此等候已久。

    裴钰走近一看那人面容,顿时心里一惊:此人竟是父亲尚在世时的老总管刘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快步朝寺内走去,果不其然在后院发现了一处墓碑。

    ——沈湘月之墓。

    这是那年沈妃死后他亲手刻的,只不过还没选好立衣冠冢的地方那墓碑却丢失了,竟是被立在了此处!他仿佛一下子就明白了近来皇帝对他态度有所转变的来龙去脉。

    “若朕没看错的话,这是丞相你的字迹吧?”

    身后,皇帝的声音徐徐响起。

    没等对方回答他又道:“起初李翼带回来这些书信时朕是不信的,直到看到这刻有丞相字迹的墓碑。裴钰,为何此事你从未与朕提起过?”

    问的倒是轻松。

    裴钰身上套了件很宽大的衣袍,但仍遮不住那明显圆隆着的孕肚。他就那样倔强地挺直腰背,站立在原地,身段看上去还是那么的端正清雅如故,许久才听到他哑声说,

    “裴家与前太子交情甚密,一直是前太子的坚定拥护,臣也是裴家人。当初陛下认定臣有罪,于臣而言,是责是罚,皆是圣恩。”

    “朕不信你看人的眼光会如此之差!”

    元靖昭气急吼出这一句后,又定定看着裴钰道:“这皇位要真落到了他手上,我大齐只有败国之命!裴钰,你不会不清楚!既真是如此的话,那年你又为何要救朕?你……”

    “一个才七岁的小孩子,又有什么错呢?”

    他边说边踉跄着退后了几步,脚下一个不稳又差点摔倒。皇帝正欲抬脚上前,身后却已有人抢先一步走过去将人牢牢地扶住。

    是那位老僧人。看到他来后裴钰便低低地唤了句:“刘总管。”

    “哎,哎。”

    僧人开口说道,“您还记的老奴就好。当年老爷去世后,便叫老奴带着这墓碑和一木盒来到这寺内出家,说您日后很有可能会来找老奴,再三嘱咐老奴要看守好。可这十来年过去了,老奴在山上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您来。想着已许久未回家里看看,前几日老奴就下了山,却没料到裴家竟……哎!”说着他看了元靖昭一眼,又道,“那天老奴不过是想进荒废的宅子里看一眼,就被抓起来了……老奴这才知您居然受了这么大的冤屈!您怎么就不来找老奴呢!万幸老奴将东西都给了皇上,您受苦了。”

    在狱中,沈励还曾写过封信给裴钰,写明了他们都是受利用的棋子,要裴钰千万不能再插手进来。只不过那信因种种缘由并未到裴钰手中,而是到了国公手里,又交给了府中的老总管让人赶紧将其带走。

    裴钰抱着肚子喘息不止。

    他抽回被拉住的手,无声拒绝掉身旁人的搀扶,只觉得头晕脑胀的很是难受,身心都在极度抗拒再留在此处,得赶紧离开才是。但又不知该何去何从,他后退着抬头望向漫天繁星点缀的夜空,蓦地眼前一黑,紧接着就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那晚之后裴钰昏迷了好几天迟迟未醒。

    皇帝召了钟抚过来,初步诊断的结果是情绪波动太大极不稳定,身心疲惫受损需静养等等,建议直至生产前就留在此处安心休养。

    出人意料的是元靖昭竟同意了。

    然而隔上一天,他就会亲自来一趟询问裴钰的状况。

    眼见着皇帝将人都折磨成了这般虚弱可怜的模样,丁点不见曾经在朝堂上面对质疑声时舌战群儒的底气十足的自信。现在的裴钰看着就像个没有灵魂的空壳,而这个空壳子还不愿醒来,把钟抚气得不行。

    一见到罪魁祸首过来,他每次都没好气地表示不欢迎,说别再这么频繁地来,消失个十天半个月的,说不定人就醒了。

    九月初连下了三天雨,大清早雨一停刘却便拿着扫帚清扫落叶。厢房内又传来很不愉快的说话声,他正要扫台阶,就见皇帝被推搡了出来。随即啪地一声,门迅速关上了。

    刘却手握扫把,和皇帝面面相觑片刻,连忙耳聋眼瞎表示什么都没听见也什么都没看见转身要走,但下一刻却被元靖昭给叫住了:

    “等等——给朕讲讲裴钰以前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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