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王遗风×谢渊】且拭此长锋_第六章山雨歇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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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山雨歇 (第2/4页)

回客栈,在客栈等谢渊回来。

    这一等,就是整整一天。

    王遗风在书案旁坐着,下午等到快入夜,几近等得不耐烦,想再出去找谢渊,才终于听到外面有动静,过一会儿,就有人来敲门。

    不像是谢渊一个人。王遗风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过去开门。

    结果令他万万没想到,门外是谢渊的四个手下,其中一人提着谢渊的枪,一人拿着坛酒,剩下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谢渊,而谢渊看起来像是喝醉了!

    王遗风吃惊:“怎么回事?他这是干什么去了?”

    旁边那个提着枪的手下朝王遗风抱了个拳:“您就是谢参将的朋友,严公子是吧?”

    得到王遗风的点头,他才继续略苦涩地道:“今日天策这边出的事情,严公子或许也有耳闻。谢参将一早出门,便是为了将那家人带走,我们本以为就谢参将的脾气,他定要去找那个公子理论一二,给他们讨公道,但没想到谢参将只是把自己带的银两都给了他们……后来我们和谢参将吃饭,谢参将说,他不是不能去给他们讨公道,但是为了这个公道,可能要连累天策府,乃至于李府主,所以必须忍。我们哥儿几个心里不高兴,就叫了点酒来喝,结果没拦住谢参将,他喝得太多了……”

    这人一边和王遗风说话,一边动作示意那两人把谢渊抬进去。王遗风让开门口,看到谢渊可能倒还没完全醉,不说胡话,也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样子,就是喝得走不太稳,而那双平日透亮的眸子黑沉沉的,没有一点光,更从他的眼中看不见一点心的痕迹。

    王遗风见不得他这样子,自己最爱的便是谢渊眼中澄澈之光,和他朴素剔透的心,他又并非嗜酒之人,为什么要将自己弄成这样?

    几个手下把谢渊安顿好便离开了,枪照旧靠在墙上,剩的酒也搁在桌子上。而谢渊则坐在靠窗的榻边,背着外边凉凉的月光,低头,不说话也不闹,倒是很乖巧。

    王遗风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本想质问他怎么酗酒,最后不忍,终于还是软下语气:“谢渊,我记得你可是一个不会在公干时喝酒的人,你今天怎么喝这么多酒?”

    谢渊不答,王遗风疑心他睡着了,但仔细看去,眼睛分明是睁着的。

    王遗风心下转了一圈,大着胆子去牵他的手。

    这次谢渊没有挣开。

    王遗风将掌心覆在他放于大腿的手背上,就这么陪他坐着,静静感受着掌下穿来的暖意,也终于在没过多久,听到谢渊回来后的第一句话。

    “谢渊无能。”他轻轻地说,声音还是如往常般平静,没有半分颤音和酒意,完全不像一个酒醉之人。

    谢渊说:“我做不到让全天下事事都公平。”

    王遗风的掌心一紧,愈发用力地握紧了他的手。

    他听见谢渊一字一顿地接着说下去:“我谢渊,仅为天策府一名小小参将,很多事我做不得,也管不了。但若我天生便不能站在高处、不该站在高处,那天何必生我?”

    听了这话,王遗风转头去像看他的脸。可或许是巧合,月影轻移,恰上房檐,谢渊背对着月光,半个身子在凉凉的月色里,另外半身却没在黑暗中,眼神、表情,都看不真切,只能听他小声、但又条理清晰地说下去。

    “从有‘谢渊’这个名字开始,我就下定决心,无论身在何处,总要往上爬、往高处爬,我要爬到别人都不敢低下头看我的那个地方去。火头军如何,高仙芝部如何,天策府又如何,我在何处,就必定会站在此处的顶点,这,就是我谢渊的志向!”

    谢渊未停顿,继续说:“他们世家出身的将军,对我们这些平民,都是拿鼻子看人的。我争过,也抗过,可是全然没有用处。天策府……是所有军人都梦想着要去的地方,我亦不例外。谢渊从未后悔进了天策府,也从未后悔立志为国效命。但府中因循守旧、世家林立的现状,我做不到改变,也无力去改变,而不改变,那些平民里的精英上不去,天策未来无望。我谢渊,无能……”

    这次,他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王遗风再听不下去,直接站起来,将他一把拽到自己身边,将他从那月光照不到的暗里拉回月光下,紧紧捏着他的肩头,让他无法再逃避,让他必须正面看着自己。

    “谢渊!”这是王遗风第一次对他这么疾言厉色,也是第一次对他说出自己的肺腑之言:“不是你无能,是现在还不到时候,你明白吗?你应该去改变这一切,也只有你能改变那些腐朽的陈规教条。但你还太年轻了,谢渊,你才十九岁,这个年纪,你拿什么去压那些在天策府几十年的老将?你有什么能让他们彻底服气的地方?”

    谢渊的眸子还是那么黑沉沉的,似乎在看着王遗风,又似乎没有。王遗风的话,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或许听到了,也全然当没有,还在接之前的说:“李承恩,天策府的新府主。他或许是这里唯一一个有可能从上而下做出改变的人,我自当追随……”

    王遗风更听不得这个,他都喝得快听不进去话,还念着李承恩?况且这么半天,谢渊说来说去,念叨那么多人,全是天策府中的事情,自己这么个大活人就在他面前,他怎么半点都不说自己?

    他有点气结,想叫桶热水来,把这醉猫按在水里洗一遍清醒一下。可刚放开手迈出去几步走到门边,却听见背后的谢渊说:“……还有严公子。”

    王遗风脚步一顿,没有转身,静静等谢渊接下来的话。

    可是谢渊反常地安静了好久,久到王遗风又疑心他是不是站着睡着了,才听到他极轻声说:“严公子为世间罕有之君子,谢渊……不敢。”

    此话一出,王遗风听到自己脑子里的弦断了。

    不敢?

    有什么不敢,是什么不敢,为什么不敢?

    他谢渊屡建军功,却总被世家出身的将军打压、不得出头,但他从未服输、也从未服软,更从不对他们说“不敢”,那他对自己,是有何不敢的?

    王遗风三步并作两步冲回谢渊身边,紧紧地盯着他比古泉还深的眼眸,急切地问:“谢渊,你再说一遍?”

    王遗风到这时这才能确信,谢渊的确是喝醉了,而且醉得已经不认识自己是谁。可既然敢在他身边说这些话,就证明谢渊即使不记得他是谁、也对他是万般信任的。加上刚才那句话,王遗风心里已经有一个猜测,也是他最迫切想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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