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男：放手太难 (第1/1页)

    天亮的时候，我们已经穿过山头，往镇上走去了。这个镇子我很熟悉，我的军队曾在这里驻紮过一段时间。那里有家笼饼铺还不错，可是轻羽吃不下，她还在难过，我也是。

    “为什麽？”

    “这世界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她瞪着紫瞳盯住我，好半天问了一句：“那世界是什麽样子的？”

    我也没有答案，但是我擅长哄nV人：“在鱼的眼里，世界是江河湖海的样子；在鸟的眼里，世界是万里碧空的样子；在蛇的眼里，世界是沼泽泥潭的样子；而我的眼里，世界是腥风血雨的样子。”

    石轻羽瘪了瘪嘴，拿起一个笼饼递给我，轻轻说：“在我眼里，世界是你的样子。”

    那一刻，我发现她b我更懂得撩拨人心。我曾说过许多露水情话，也听过无数nV人的献媚之语，可从来没有一个nV人，像她一样，一句话打倒了我的决绝。如果我是姚鄢厥就好了，可惜我是姚平安。

    我带石轻羽去了一处废弃的棚屋，整理乾净让她好好休息。她很听话地闭上眼睛，那张白净的小脸还残留着烟火的灰烬。我沾Sh一点儿水，轻轻帮她擦拭。心里却在不断问自己，她还不懂这个新世界，还不懂人心，能一个人活得好吗？我还是很担心。我跪坐在她身前，想再次握着她的手，拥她入怀中。可是理智在我脑子里大喊：优柔寡断会害了我们两个。姚鄢厥，你必须要离开！

    迟疑了很久，我终於站起来，弯下腰，把唇轻轻贴在石轻羽的额头。我不想离开她，可是我没有选择。我面向她，脚步轻轻往後退。当退到门口时，无路可退了。我只好转过身去拉门闩。

    “姚平安。”她的声音在背後响起。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欢喜还是悲伤，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早知道这结果，还不如当时我一个人跳下悬崖离开好了。

    “你要去哪儿？”

    我听见她坐起来的声音，可是我不敢回头。我的手还在门上，我应该推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可我的手不听使唤，执拗地呆在门闩上一动不动。

    “你要去哪儿？带上我！”

    一阵急速的脚步声，她的手伸过来抱住了我的腰，温热的脸蛋儿紧紧贴在我的後背。我的手撑在门上，头垂在两手之间。一个真正的英雄都是孤独的，没有牵挂的手才能驾驭最锋利的刀。我必须让她明白什麽是正确的选择。

    “老俩口已经Si了，他们本可以好好地活着，都是因为我。现在的我没有办法保护你，你跟着我也只会成为我的拖累。分开对於我们两个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石轻羽，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回去吧！回到属於你的世界去，火山之灵会保护你的。”

    石轻羽松开了手，我知道我的话伤害了她。现在回头可能会收获她的一巴掌，但这一巴掌过後，我就能安心地穿过这道门，通向我的战场。

    然而回身并没有遇见眼泪和耳光，只有一张平静如水的面孔，她的眼像明月照进了我心底。

    “你害怕？”她问我。

    “有我在，怕什麽！”她又说。

    这句话似曾相识，但从石轻羽那张小嘴里说出来，就好像个螳臂挡车的笑话。然而她表情太严肃，我不敢笑，只好说：“你不了解将会面对怎样可怕的状况。”

    “b火山之灵还要可怕？”她反问。

    这我倒是不能确定。人心有多可怕？我还没有探到底。我还想说服她，但她抢在了我前头。

    “我跟你跳下悬崖，差点Si掉。好不容易来到了这个世界，你还没带我好好见识一下，就想离开我。你觉得我会害怕？告诉你，我已经Si过一次了，没什麽好怕的！你总说你绝不放弃。可是如果你今天放弃了，我的愤怒会像火山一样爆发，毫不留情地摧毁所有生命。”

    她竟然威胁我？好吧，这是我听过最可怕的威胁。我妥协了，其实我也不想放弃。火山之灵说过，这是我的命运，也是她的。原来我和她早已连成棋盘上的一块棋，同进共退，生Si一T。

    我摊开双手，嘴角向上弯。石轻羽没有迟疑，立刻跳了进来。我抱着她，把唇贴在她额头上。她的鼻尖顶着我的喉结，让我禁不住吞下了好几口唾Ye，下半身有一GU火苗窜得很高，快要抑制不住。但我是个有经验的老手，分得清yUwaNg的源头。

    我曾有过一个妻子，她让我明白“名分”是什麽。妻子，就是可以堂堂正正和她牵手，接受所有人的祝福和认可，然後相依到老一辈子的那个人。生的时候，妻子睡在我身边。百年之後，我们也会在同一处地x里长眠。甚至千百年後，有人经过我们的坟墓，会说，“看，这里曾有一对夫妻Ai侣。”

    以前我不确定会不会有那麽一个人，所以很轻易地把这个名分交给了别人。但现在我很坚定，我只能把这个名分交给一个人，全天下唯一配得上这个名分的nV人——石轻羽。

    我把她抱上木板，轻轻抚m0着她的背脊。她抓着我的衣襟，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朱红的双唇若yu滴的樱桃。我忍不住遐想：她会穿上最鲜红YAn丽的喜服，头上cHa着碧绿的珠翠，坐着驷马的彩车进入我们的家，家里有无数的仆从，他们笑着大喊“姚夫人。”我要牵着她的手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所有的人都向我们投来羡慕和祝福的目光。

    想到这里，yu火渐渐熄灭了。她在我怀里安静地睡着，我也觉得困了。两个人相拥而眠，踏实而安稳。她的头枕在我的手臂，我的梦握在她的掌心。那一夜的梦出乎意料的平静，在梦里我忘记了一切，唯独记得我怀里还有一个nV人。

    第二天的公J似乎叫得特别早，我从迷迷糊糊的梦境中伸出手m0索着nV人柔软的身T，却只触到y邦邦的木板。石轻羽？我猛然坐起来，空荡荡的木棚里挂着满室的蛛网，黑蜘蛛悬吊在半空的蛛丝上，看见我茫然的脸，赶忙吐着丝逃走了。

    “石轻羽？”我放开嗓门唤了一声。老鼠吓得窜回了洞里，长长的尾巴在洞口试探着。

    我一个激灵出了一身冷汗。她害怕了？放弃了？如我所愿地离开了？我该不该感到庆幸？然而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如释重负的轻松，漫天的孤冷侵蚀着我的心，我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

    “姚平安。”小N猫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变成了一只雄壮的小公J，唤醒大地的声音穿透了我的身T，将孤寂与懊恼驱赶得无踪无影。

    我跳起来，像刚才那只老鼠似的一跃到她眼前，难掩脸上的惊喜，问她：“你去哪儿了？”

    “我饿了。”她笑得像个孩子，让了让身子，身後拖着一片巨大的莲叶，莲叶里满是各种野果。

    这只小馋猫叫我想起了李大山，和他一样，石轻羽只是贪吃，绝不会做逃兵。但我还是要提醒她：“下次别这样不声不响地跑出去，外面很危险。”

    她把果子擦了擦，塞到我手里，笑着说：“我可不怕。我见过最凶猛的野兽，它们在我面前也服服帖帖。”

    “野兽对你服服帖帖并不是怕你，它们怕的是你背後的神灵。这里是人间，没有神灵。”

    “人b野兽更可怕？”

    “可怕多了。”

    “可你我也是人啊。”

    我无言以对。石轻羽也许并非真正的人类，可我是。然而我那些光彩而血淋淋的过去，并不想让石轻羽知道。我只好使出连哄带骗的必杀技：

    “天空中有h鹂也有秃鹫，大地上有羊羔也有猛虎，人世间有好人也有坏人。万一你遇到坏人了怎麽办？以後不能这样了，去哪儿都必须先告诉我，好吗？”

    她偏着头想了想，点点头，可我感觉她并没有真的听进去。我们要去的地方是龙潭虎x，可千万出不得半点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