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3/4页)

顿时顾不上多计较，当即一拥而入。

    唐浔走在最后，汤军对高大健壮的少年似乎有些忌惮，见他主动将门锁好后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朝着许棋冷笑了声“傻逼”，便走回了自己刚刚呆着的地方。

    教室中间靠近窗户的位置或站或坐着几道身影，与刚进教室神色惊惶的众人相比，这几人显然都要镇定冷静许多。

    不知是因为意识到与对方相比自己的狼狈而产生的羞愤，还是恼怒于汤军刚才的行径，又或许是接连的刺激让许棋的情绪急需一个发泄口。

    短暂急促的几句对骂后，唐浔刚检查好门锁转过身，就听见高瘦少年喉咙里发出声意义不明的低吼，随即人就猛地朝汤军扑了过去。

    “许棋！”唐浔赶忙上前阻止，但在他与对方中间还隔着好几个人，那些人此时挤在一堆呆站着不动成了堵结结实实的人墙，自然也就阻滞了他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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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许棋就要扑到汤军身前，却不想对方身子陡然一僵，整个人突地又停了下来。

    僵硬地扭转脖颈，许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左手边的过道，因愤怒而涨红的脸瞬间变得煞白，紧跟着，唐浔就听见了一道尖利得不像男生发出的叫嚷：“杀，杀人了！”

    许棋踉跄着往后退了回来，似是想要躲回人堆，却不想众人被他吓得也齐齐倒退几步。

    倒是唐浔因此被挤到了最前面，循着刚才许棋的视线看去，就见左手边桌椅过道的尽头果真伏趴着具脑浆迸裂的学生尸体。

    瞳孔猛地一缩，唐浔下意识扭头朝窗边那几道身影看去，审视的目光随即锁定在了居中那人俊俏的脸蛋上。

    “我可没杀人。”

    容貌精致的少年像是早就在等着他的视线，此时见唐浔看过来，当即朝他露出了个明媚和软的笑。

    “我动手的时候，覃平已经成怪物了。”少年有些婴儿肥的颊边生着对浅浅的梨涡，说话时若隐若现，显出几分可爱的稚气，“所以应该是杀怪才对。”

    “杀，杀怪……”

    这解释反倒让众人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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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是这样徐子淼你也不能......”紧接着，人群中不知从哪里传来声微颤的反驳，“不能直接杀了他啊......”

    “为什么不能？”被叫做徐子淼的少年却是立刻反问过来，他的语气自然而平静，“因为杀人犯法？可他那会儿已经不是人了。”

    哪怕此时回答别人的质疑，他的目光从始至终也都还是落在唐浔身上。视线从对方深邃俊挺的眉眼滑落至喉结微动的麦色脖颈，那双浅棕色的眸子倏地幽深了些许，“你们都看到了，他们会吃人的。”

    教室蓦地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脑子里顿时又浮现出不久前那一幕幕疯狂血腥的画面，鼻间仿佛再一次嗅到了那股挥之不去的铁腥味。

    发疯扑咬的身影逐渐在心中与吃人的怪物画上等号。

    胃部登时一阵翻涌，“呕......”

    有人终于忍不住直接干呕起来。

    “行了。”

    唐浔紧抿着嘴唇略微偏移视线，脸色冷硬道：“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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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他终于开口，徐子淼眨了眨眼却是话锋一转，“不过要是班长认为我杀了人的话......”

    “那我这就去跟覃平道个歉？”少年表情诚恳，作势就要站起身。

    “子淼。”站在他身旁的女生连忙伸手按住他的肩头忍不住轻嗔了一句。

    康思思的目光扫过唐浔和站在他身后的众人，既是在和徐子淼说话，也似是在跟他们解释，“道什么歉，你又没做错，要不是你反应及时，覃平估计都要从汤军脖子上咬下一大块rou了。”

    另一边的汤军闻言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脖颈，他的表情有些阴郁，似是很反感少女当众将他说得这么狼狈，即使对方所说的都是事实。

    不过显然康思思并不在意他的感受，她甚至都没往汤军这边看一眼，只是柔声对着徐子淼说：“刚才那样的情况，如果你不杀了覃平，死的就是汤军甚至是我们所有人，所以换做是任何人都会那么做的......你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

    “诶？原来我是正当防卫吗？”徐子淼随口应了声像是有些不敢置信，一双清凌凌的猫儿眼直直地看着唐浔，似是在等待对方的肯定。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唐浔的神色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几番变换。

    “你救了其他人是事实。”

    片刻后，他才紧绷着脸，压着双剑眉沉声开口说，“即使我不赞同你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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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长夸我呢。”徐子淼像是没有听见后半句话似的，惊喜地朝唐浔露出了个羞赧的笑，一双眸子越发明亮起来，眸底深处透出抹直白露骨的兴奋异彩，灼灼地看着他。

    唐浔如今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副模样，连带原本还未说完的话也都被咽了回去，强按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冷冷地看了徐子淼一眼，他收回视线径直走向一旁过道的尽头。

    覃平脑袋被砸得惨不忍睹的尸体静静趴在地上，旁边扔着把扭曲变形的椅子，身上和大家一样的蓝白相间校服上满是暗红与乳白的污迹，荒唐不真实得像是惊悚游戏里的CG画面。

    巨大的荒诞感包裹着唐浔压得他快喘不过气。

    直到这一刻，他才不得不承认，这场诡异可怖的死亡变故的真实性。

    王璐，李老师，覃平......这所学校他或熟悉或陌生的许多人，莫名陷入昏迷，又突然苏醒成怪物。

    吃人的怪物。

    一旦认识到这一点，一直强撑的精神就有些受不住了，手指开始不受控地发颤，唐浔红着眼死咬着后槽牙许久，才好不容易将那股快要将他淹没的恐慌重新压回心底。

    他将自己的校服脱下来盖住了对方狼藉的上半身，然后就这么怔愣地看着眼前生机全无的瘦弱尸体，渐渐攥紧了双手。

    另一头的众人见唐浔蹲在覃平的尸体前半晌没有动静，窗户与走廊外又一直不断传来奔跑和惨叫声，不由得越发心慌起来，便又警惕地都往门后角落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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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子淼的视线一直没有从唐浔身上移开，此时余光瞥到人群的动作，便忽地探身朝着唐浔清脆地喊了声：“班长，赶紧起来，他们要跑了。”

    挤在门口的众人齐齐看向突兀站起身的少年，有不熟悉徐子淼秉性的其他班学生直接低声骂了句，“脑子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