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不安 (第2/2页)

我以外没有任何人，仿佛一切都跟昨日弗格斯没来之前一样。

    疼，好疼……头疼，嘴巴疼，那个地方也……要不是浑身都在痛，我真的会以为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找到了我。强jianian了我。

    醒来的我更累了，被子和头发湿漉漉的，全身筋疲力尽。叹了口气，我用手臂盖住自己的脸，喘气平复自己的呼吸。他的声音回荡在我脑海深处，近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再次从外面破门而入。

    弗格斯与我四目相交的那刻至今都会让我觉得心惊胆战，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掩饰过自己的本质。直觉在那时就在警告我远离他——可惜我没意识到。

    我实在不舒服，呲牙咧嘴地坐起身，不意外地看见我皮肤上各种痕迹，双腿间又黏又腻，有些地方结了块。我忍着疼爬下床重新锁上门，搬来椅子把门堵上。

    没用的举动，只是心理安慰。一把椅子拦得住他？

    他不在屋子里了，但这里似乎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的心悬在嗓子眼，怎么都下不去。

    紧绷的精神没想放过我，睡觉又变成了奢望。

    闭着眼在床头摸索，我找出塞在墙壁附近的一瓶酒大口大口地往喉咙里灌。我灌得太急，酒顺着嘴角流到胸口，打湿了一大片布料。

    我的头抵在床单上，被自己的心跳声吵得头疼。

    翻来覆去在床上怎么都不舒服，忍无可忍的我掀开被子决定起床。低头一看，底下的床单果不其然一片狼藉，血混着jingye污染了整张床。还是直接扔了算了。

    弗格斯从不在乎自己留下的残局多么难处理。就算一个人买来清扫工具使用后都会好好把工具整理清洁好，而他不需要在意。反正总会有人帮他处理好的，就像现在的我。我连清扫工具都比不上，还得自己把自己打扫干净等待对方下次的使用。

    或许……我可以再次逃跑。

    剩下的钱还有不少，足够我去法拉的另一边再买一栋新的房子。

    不，这不现实。我现在的补贴都是靠着第八部队的退伍身份去领的，我的精神状况不容许我去做任何工作。哈，多可笑，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地方也是我的生活来源。我得放弃所有才有机会能逃走。就算全都放弃，只要我还在法拉一天就无法彻底躲开手眼通天的弗格斯。

    我逃不掉的。

    可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还被他玩弄得不够崩溃吗？我跟个废人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他还要找上我？

    我接来水，跌跌撞撞地跑到浴室里想要把身上每一个部位都清洗干净。整个人沉入水中，我的眼口鼻浸没在里，水波模糊了眼前的一切。要是死了就好了——在鼻腔里充满水之前求生的本能让我从水里坐了起来。我咳嗽着，泡到打喷嚏才从水里面爬出来。

    怎么可能放弃。

    我还得活着。

    要吃饭，要睡觉。光是做这两件事就筋疲力尽。谁能看出我曾经战斗一整天都不会觉得疲劳？

    算下来，我几乎整整一天半没吃过东西，肚子正在抗议。我不怎么下厨，仅限于能够做熟食物而已。我现在吃的东西都是请人帮我准备后送来的。

    我穿好衣服打开前门，台阶上果然放着一个篮子，上面还留了一张字条。

    一双带着笑容的绿色眼睛顿时浮现在我眼前。

    ‘雪莱先生，这两天我放下的食物似乎都没有动过。如果明天还是如此，我会来探望你的。

    担心的普莉玛·特思’

    我躁动不已的心安静下来。

    普莉玛是个不错的女孩。不，不只是不错，她比绝大部分人都善良得多。请人做饭送到门口本是个简单的请求，我开出的一周几十银币的报酬是十分慷的价格，然而丰厚的条件仍然被好几个人拒绝了。拒绝我的人支支吾吾地找了不少借口，我知道他们是担心我做些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情。村子里的人我都问遍了，最后只有普莉玛同意我的请求。那之后她一直负责着我的饮食。

    在镇上我会经常往来的人只有她。

    普莉玛是个非常认真的人，不管外面天气如何，她总是准时把刚做好的午餐和晚餐送到我家门口，哪怕我有时根本不会吃任何东西。遇见恶劣的天气，我会多给她几个银币，尽管她时常拒绝我。次数多了后，我告诉她在天气很恶劣的情况可以只来一次，要是我醉倒了的话本来不会吃任何东西。

    因为我的堕落而让普莉玛受苦是不应该的。

    我不挑食。她送来的晚餐此时已经有些冰冷，我估摸着温度大概算出过了用餐时间多久。老实讲，我的作息能很少吃到热腾腾的食物。吃完她送来的东西后我拿起笔，想给普莉玛留下回信。

    ‘感谢你的关心，我只是跟往常一样醉得爬不起床来。请不要太担心我这个没用的醉鬼。

    莱斯特·雪莱’

    写完这简单的一句话我才惊觉自己的字迹有多么歪扭，手的颤抖程度比往常喝醉时还要厉害许多。我现在体内甚至一点酒精都没有。

    原来我并没自己想得那么坚强。

    好不容易得来的几百天普通生活正在离我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