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默_5霜菊(重生后)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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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霜菊(重生后) (第2/2页)

着伞,没接话,伸手扯了扯陈默不整的衣衫,成功把人的袖子给扯得更歪了,露出光溜溜的肩头撂在冷风中,不多会儿就冻得彤红。

    周璟接过伞来,让陈默跪下,头埋进雪里,衣裳扯散了大半。

    也许是突如其来的兴致,让周璟想做点什么有意思的,他笑笑说,“统领大人,您僭越了。”

    “忘了规矩的话,可以回去重修。”

    陈默闻言皱紧了眉头,他一时摸不准主子这话里几分真几分假。他抿了抿唇,试着开口道,“属下知——”

    周璟一脚踩上了陈默赤裸的肩头,狠狠地碾进了雪泥里,“孤准你开口说话了吗?”

    于是寂寥的院落中一时只有呼啸的北风,周璟能听见自己心脏的震颤,他有些紧张,拳头攥得很紧。陈默则能听见悉悉索索的雪花落地声,他意外地没有被自家主子恐吓到,他以为自己会惊惶,但他的心很静,静静地等待着主人的下一个命令。

    如果没有,他就跪在这里等着,等一辈子,等他的主人叫他跟过去,前路漫漫一起走。

    眉眼一弯,无声就笑了。

    “啧。”

    周璟咋舌,他又踢了陈默一脚,“叫两声。”

    刹那间连风声都消停,天地间只有陈默荒唐的几声狗叫,还隐隐带着无奈的笑。

    “汪汪——”

    不得不说是非常拙劣的动物叫声模仿,不过态度很端正,感情也很真挚,横竖周璟也不是真得想听畜生叫唤。

    但他还是又踢了一脚,嫌弃道,“难听。”

    “果真是没用的东西。”

    “闲时多学,且比不得阿弋的笼宠……”

    陈默上半身压得很低,低进地上的雪堆里,灼烫的体温把雪融化,打湿了本就没剩多少的衣裳。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都泛着的诡异的红。

    手指红肿。

    他试着呜咽地叫一声,像是兽类的哀鸣,几分委屈,又带着小心翼翼地讨好。

    周璟挑眉,回身撑伞就走了。青石铺就得长径弯弯折折,绕着花圃梅林千回百转。

    这人坏心眼地走出好远一段距离才肯停下,他拿出随身的竹哨子,随口吹了个响,在等着病犬一步步缓缓爬过来的时间里,他折了一朵带雪的花,傲雪凌霜,风摧不折,同某人很相衬不是吗?他就站在那里等着,看他的狗一步步艰难地向他爬来,挨近,被冻得皴红的指和近乎赤裸的身。

    他会痛的吧,周璟隐隐揣测着,他会难过的吧,周璟之前从未想过。

    这人很乖的,没要他多费一分心思去猜忌制衡安抚,这人什么都没要。

    上辈子就是这样,周璟静静地坐在墙头瓦上,或者,用虚无缥缈的身体,一遍遍地穿过房子里院子里的桌椅板凳,穿过陈默颤抖的手指和烧得灼烫身体,穿过那几乎凝若实质的绝望和绝望的目光。他已经死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他的狗一步步地拼命靠近他所象征着的死亡。

    陈默最开始想要自杀的时候,周璟还默默地祷告着,来个人替他拦着他,然后离殇就来了,和他那到了大霉的亲弟弟给了陈默一个不能死的理由。后来他就有后悔了,这样的日子太苦,没必要生熬着,可巧陈默太聪明,晓得周璟必不肯允他殉死的,又太愚钝,不晓得他在自家主子心里的分量重得足够周璟改变主意。

    天下是周璟的天下……陈默怎么能不亲眼看着它变成周璟梦里的样子呐。

    后来陈默看到了,想死的念头也淡了,只是人还是不能好好活着,像一块朽掉的木头,静静地烂在那里,静静地等在那里,等着死亡降临的那一刻,等着他的主人来接他走。

    周璟开始还会去看看那个成了真的梦,后来又觉得无所谓了,他就坐在房檐上同屋里躺床上浅眠的人,一起沐浴着雪亮的月光,一起慢慢地等待着。

    这很可笑,他甚至都不敢进去看一眼那个像一把干柴一样的东西,不敢承认那就是他爱着眷恋着又羞于启齿的人。

    那种想做点什么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同时煎熬着他们两个人。

    陈默想,要是他当时能陪在周璟身边就好了,他敢保证他主子一定不会死,而他命硬成这样,大概也不会死。

    周璟想得则要更多一些,要是他懂得及时止损就好了,当皇帝也不过就那样,昏君遗臭万年,明君cao劳一生,出力不讨好的事留给他哥去做就很好嘛,明明这样陪着陈默过一生就满足了。

    甚至不需要更多的交流和触碰,他就这样看着,守着,那颗空虚了三四十年的心突然被填塞得满满当当。

    他曾将整颗心整条灵魂整具身体都占作己有,尚且不够,他只得从无底线地凌虐服从中寻找征服欲掌控欲施虐欲被满足的快感,而现在他所觊觎得只有一个吻。

    他好像被生生分裂成了两片,一份想要把爱人捧在掌心,另一份想要把狗踩在脚底。

    他吻过了,也罚过了。

    余生怎么样呢,得过且过?

    陈默用脑袋蹭了蹭周璟的膝盖,撒娇和委屈兼而有之。

    周璟就丢了伞跪坐下来,捧着男人冰凉的侧脸亲了又亲,他看着陈默的眼睛,缓慢而又坚定地说,“主人疯了,而狗又很倒霉。”

    他捏了捏陈默的脸,“疼吧,以后只会更疼。”

    他说着,就笑了,“还有,敢直呼周璟其名,你真是越来越野了。”

    在一个黏腻的吻中,唇瓣分合挤出一句含混不清的话,“您说的是……皮痒,欠收拾了”

    簪在凌乱发丝间的霜菊随着动作就零落了片片金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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