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陈屿森 红玫瑰与白玫瑰（2） (第7/7页)

  “我不是……”陈屿森想要辩解，但立刻被他更加汹涌急切的哭声打断，他绝望地捂住脸，抽噎得快要背过气，但还是哭着说：“你不能……今天是我……是我十八岁的生日……你不能再上我了……娼妓……就算是娼妓……也要放假的……你不能……”

    原来是生日。电光石火间，陈屿森突然想起他今天一系列反常的情绪，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他心里忽然变得酸酸涨涨的，好像也灌满了苦涩的泪水。他已经好久没有过这样的情绪了，愧疚感虽然陌生却来势汹汹，明明之前还恣意地在赤裸肌肤上游走的手，此刻却颤抖着，迟迟不敢再触碰。

    程澄已经哭得没力气了，抽抽嗒嗒地哽咽着，一下一下，轻盈柔软的声音，落到他身上却仿佛有千斤重，他头慢慢垂了下去。

    “我……”陈屿森深吸一口气，目光闪烁，不忍再看他，“我不会再……上你了。”

    “让我给你清洗一下，好吗？”

    程澄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陈屿森端来水盆，拧干毛巾仔细擦拭着他身体。他想起从前，都是将他折磨得晕厥后就轻巧地丢给秦风，头也不回地就走掉了。

    他从来都是只注重当下感受的人，自然不会多在没用的结尾处逗留，如今为着被自己反复折腾了一整天的人清洗痕迹，这感觉新奇又怪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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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屿森轻轻掰开程澄的双腿，发现腿内侧全是青紫的印记，不仅这里，几乎他身体各处都是。他将手放上去比对了一番，后知后觉这都是自己留下的。

    程澄皮肤细白，遍布的伤痕显得突兀又可怖。看着他因抹药而颤抖着躲避，他的心也跟着一起沉沉地疼了一下。欲念真是奇怪的东西，上头时恨不得将他腿都打断留在自己身边，平复下来却追悔莫及，宁愿所有苦痛都自己承受。

    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啊。好不容易收拾完，陈屿森怜爱般地抚摸着程澄柔顺乌亮的发丝，如果早点知道，他一定会好好准备的，至少不至于让他在日后回忆起时只能想起自己被cao了一整天。只可惜时光不能倒流，他释放了焦躁的快感，却反手将他又推到了精神和身体双双溃败的谷底。

    老天爷，如果不能再回到故事起点，至少给他一个补救的机会吧。正思忖时，陈屿森忽然瞥见了程澄耳垂上的耳钉。

    这还是第一次时，他亲手扎破而戴上去的，后来他失忆了，却死活不肯摘下。也是因为此，每次情欲交织到深刻时，他总恍惚看见林停的脸，但只一瞬便消失了，徒留他愣怔当场，直到身下的程澄发出迷蒙而迟疑的探询。

    应该是程澄才对。每当走神被戳穿时，陈屿森总会纵情地吻他，感受他的气喘和呜咽，深深将自己埋进他的身体里，用全身心的投入来证明自己，证明这喜欢虽然曾经历经辗转，但至少在当下以至未来的很长时间里，都是独属于他的，而他只能是程澄。

    是耳钉的祸，自从喜欢上程澄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不该是别人的替代品，那么怎么可以用别人的耳钉来装点他。

    陈屿森心中猛然生起一个想法，他为程澄掖好了被子，又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程澄，我去给你买礼物，你乖乖睡一觉，一定要等我回来。”

    说罢，他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公寓。

    程澄做了好多梦，一会儿是下着暴雨的夜晚，一会儿是自己在房间里画画，一会儿又被抓去不知被压在谁的身下……被晃醒时他迷迷糊糊揉着惺忪的睡眼，发现自己坐在车上，车门被拉开了，冷风夹杂着细软的雪花灌进，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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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经深了，车是停在路灯下的，程澄眯着眼睛瞧了好久，才发现这是自己家门前小路的路灯。陈屿森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精壮的身躯挡在门前，为他抵挡住了四溢的风雪。他从大衣口袋里摸索了片刻，忽然掏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红丝绒首饰盒，满脸笑意地注视着自己。

    是要求婚吗？程澄瞬间惊惧起来，手背靠在身后攥紧了拳头，却在挣扎时摸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他以为是那条狐狸尾巴，吓得立即弹了起来，却被陈屿森笑着顺势搂在了怀里。

    “别怕。”陈屿森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感觉耳垂传来丝丝痛意，惊慌地想要抬起脸，但被温柔地制止了：“先别动。”

    而后耳垂一阵轻盈，发觉耳钉剥离的那一刻，程澄本能地想要阻止：“不行的……”陈屿森安抚住他不安分的小手，将首饰盒打开，借着路灯的余光，他能看见那是一对新的耳钉，在昏黄的照耀下跳动着闪亮的光泽。于是程澄讷讷地停止了反抗，乖顺地任由他为自己重新配戴上。

    “送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陈屿森眉眼之间盛满生疏的温柔，“生日快乐，程澄。”

    程澄一瞬间恍了神，以为自己还在梦里，明明是他害得自己浑身都发苦了，却笑得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怎么可能会喜欢呢，他恨不得将他一同拉进自己所在的深渊里，让他也体会堕落时的失重感，也浑身沾染上肮脏的尘污。

    陈屿森说罢，俯身扣住他后脑勺，在他唇上落下轻轻一吻，冰冰凉凉的，似雪落融化的触感。程澄紧张地往后挪了挪身体，又触碰到了先前毛茸茸的东西，脸上的神情由惊恐转变为无助：“您……还要在车里……上我吗？”

    “？”陈屿森一脸疑惑，但见他躲避着身后的东西时才反应过来，伸手一把捞过，“啊，你害怕这个呀，这是给你买礼物时参加柜台的满抽活动，抽奖抽到的。”

    程澄才发现那是一只玩具小熊，系着黄色花纹的围巾，模样滑稽。陈屿森反手欲将小熊抛掉，却被他纤长的手指抓住胳膊：“你做什么！”他语气里充满急切与心疼。

    “它吓到你了，所以我想把它扔掉。”陈屿森还是没变，喜怒不定，行为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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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要……”程澄讨好般地摇晃着他胳膊，低低地说，“我想要它……请您不要……扔掉它……”

    陈屿森还是依了他，因为难得见他有想要的东西，今天又是他生日，区区一个玩具小熊而已，不至于扫他的兴。许是得了应允的缘故，回家的那段小路上，程澄虽然还生着病，但兴致很高，一只手被牵着，一只手紧紧抱着小熊，还时不时地蹭蹭它毛茸茸的脑袋。一路上他主动说了很多话，他说自己发现这只小熊的围巾上的花纹是向日葵，他说小熊的性别是和自己一样都是男生。他眼睛亮晶晶的，充盈着满足与开心。

    陈屿森时不时地看向身旁的他，虽然已经十八岁了，此刻却幼稚得像个小孩子。他想起多年前有次突然去拜访，在屋外看见他和向葵正嬉闹着，他原本安静乖顺的脸上罕见地透着明媚。

    从初见到成年，他们好像已经认识了很多年了，陈屿森却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他，他清冷而固执，以为是可以随意圈养在温室的小白花，殊不知他生来就应沐浴在阳光下，也能承受所有的风吹雨打。他的灵魂，远比那副美丽的躯壳还要迷人。

    玫瑰终于长大了，不愧是自己亲手培育的，无论是枝叶还是花朵，都美得让人陶醉。来日方长，反正他永远会是第一个采撷的人。

    陈屿森心里充满了愉快与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