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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命吧》 (第1/1页)
景尚顺着幼时的记忆一点一点熟悉皇宫。 这里的路是石板路,墙是红砖墙。 抬头,再不见盘旋在城墙上的乌鸦们。 只有封印在砖石上的神鸟。 …… “尚璞,让娘看看你。”一只纤细的手捧住景尚的脸,是他的母妃,柳川阮氏。 景尚抬起头,一张英俊又稚气未脱的脸。 他目如虎瞳,闪烁着金光。眉尾朝下,削去锐气。鼻梁高挺,嘴唇轻薄,五官似父皇,气质上更如阮氏,沉默内敛。却生了个肩宽腰窄的身子,山一样的高大伟岸,让人一时难以形容。但不可否认,他确实俊朗。 现在跪在阮氏膝边,如一只雏虎。 阮氏拍着景尚的背,春晖映衬得她熠熠生辉。 她穿得很朴素,身上戴着的白狐毛领,是皇上很早的时候送给她的。早到皇上估计都忘了这事儿。 宫殿的薰香是阮氏自己制的,教人想起春寒料峭时的腊梅。那无形的香飘过有形的画前,那儿也是阮氏自己画的。画中翠鸟灵动得似要振翅飞出,去停到阮氏的肩上。 山水画、薰香、娘…… 景尚喜欢这里的一切,他人生的头十年便是如此过来的。若能一直这样多好,让历史的长河分出一条小小的溪流,让他在那儿永恒的停下,一叶孤舟。 母子二人都在计划着细水长流的日子,等待苦尽甘来。 与此同时,太子殿内景商正在执笔写字,而贺庭春就在旁边侍奉着。宫内一个下人也没有,这是太子的习惯,他每日都要与贺庭春独处一会儿。要么读书写字,要么枕着贺庭春的膝盖,聊聊天。这般日子过了将近十来年。 “子淑,你的手怎么这么冷。”景商一只手捂着贺庭春的左手,另一只手将毛笔放下:“我给你的药膳没吃么?” “太子殿下,内补是要慢慢来的。世上怎么有一夜就把人身子养好的药呢。”贺庭春将景商的手推回去,动作很轻。 景商皱了眉头,不大开心:“又没有外人,叫那么生疏干什么。” 贺庭春抬起袖子,捂着嘴呵呵笑了几声:“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故意的,实甫。” “叫这个名字也是故意的吧。”景商轻扯住贺庭春的袖子,眼神里充满了怨气。这个难听的小名还是父皇取得,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据说是他老人家抽签随便搞的。倒是像他那不大正经的性格,会干出来的事儿。 贺庭春眼睛眯成月牙儿,继续用袖子挡着嘴。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好啦好啦,专心读书吧,阿商。” 景商得到了想要的回复,又拎起笔来儿,认真的做学问去了。 其实景商不必如此刻苦读书,他可以拥有任何目光所及之物,这是太子的权力,这是未来天子的权力。现在所努力的,无非是挣史官笔下几个赞美之词。顺带着和心爱之人多些个相处的机会。 这江山的一切都将会是你的,这句话在景商心中根深蒂固。 他的傲骨,就是这些话撑起来的。 在他廿六岁那年,也自然而然成真。 景尚和景商,俩个人相差不过两岁,却拥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上天在他们俩之间划开一道口子,化成无际的银河,这就是天地的距离。景商不用担心景尚的学识是否比他渊博,才华是否比他出众。因为有些东西,是天定的,人是改变不了天的。 但在这条银河间,驻立着一个人,他是天地都无法拥有的。 或者说,天地都失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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