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酉坊》_卯酉坊、陆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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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卯酉坊、陆 (第1/3页)

    秋末,不少画商和收藏家前来参加匡艺坊的字画竞标,竞标的场所在雁来水榭,每位宾客手里都领有一本册子,上面有接受竞价出售的画作,除梁衍之外,还有梁衍友人及一些名家的手笔。

    不少人是卖匡艺坊这面子,但从中能发现江卯酉连一些大家都肯赏脸,从前瞧不起江卯酉这毛头的人心态顿时转变,都想趁机巴结。不过众宾客被领到雁来水榭等待,江卯酉却不见人影。

    周鸣峰来得不早不慢,在场看到其他同僚,不管熟或不熟都有东西聊。来客之间讨论起来,气氛并不冷清,一些想标画或是代标的人也穿梭其间。有些身在远地的人想标画却无法亲自到场,就会请人代标,匡艺坊的艺者替熟客竞标的大有人在,其中包括不想曝光身份的买家。

    无S的烟毒刚戒掉,神情略微憔悴,但也想凑热闹,在芳川陪同下和一些熟客闲聊,无S拍拍芳川的肩,对他说:「你能不能去替我弄点桂花酿来,吴大人和周大人喝不惯普通茶水。」

    芳川没多想,点头应好,笑着跑去取酒。

    他们坐在水榭里由屏风隔开的隐密空间,无S忽然神秘兮兮的对两位官员说:「两位大人,这场秋拍声势不小,确实是梁翁字画为主,可其间掺有假作。」

    听见这话的两名官都愣住,姓吴的乾笑,说:「无S,你说什麽呀?」

    「就是,听说你前阵子犯了点事被江当家罚,不会是刻意藉题发挥,想扯你们当家後腿?若你是这种人那我可错看你了。」

    无S连忙澄清道:「其实我受罚正是因为我多言,当家罚我不得离开匡艺坊,可现在有机会总得少一、两人受害。两位应该都晓得梁翁的几枚印章,当家手中的仿画就是盖了某一枚印,所以晚点竞标时可要眼光放亮,认清楚点。」

    两位官员仍是坚称相信江卯酉,要无S莫再胡言,可是这类风声一旦传出去,听者心中便有了疙瘩,一会儿针对某几项物品自然提不起劲竞价。

    如此放出谣言的不仅是无S一人,眼看时辰将至,桐聿光和窦雪莫才刚至匡艺坊门口,身边还带了一位帐房先生。他们三人被拦在门外,窦雪莫不耐烦呛道:「我们也是有登记名号的客人,怎麽不能进了?」

    俞佑年听到窦雪莫的说话声就走了出来,对他们俩点头微笑,再朝桐聿光说:「可有带邀帖?」

    「邀帖……」桐聿光神情迟疑,俞佑年接着解释:「我们当家给每位要来秋拍的宾客都发了张冷金笺,那就是邀帖。」

    「啊。」桐聿光轻呀了声,笑得有些无奈,才从袖里取出那张纸笺,他原本以为江卯酉那张纸是闹着玩胡乱诌给他的。

    俞佑年接过纸笺,瞬间眼神凝滞,很快恢复从容,笑容可掬的讲:「请随我来。」俞佑年不是没见过江卯酉涂鸦的恶习,可是怎给客人这种东西,他在冷静的面皮底下臭骂江卯酉,真真混帐。

    桐聿光向俞佑年问了路要去方便,其实他并不是想解手,而是怕遇到认出他样子的人又得费心交涉,那些字画倘若他想要将来都有办法得手,钱虽然不成问题,可他在意的是江卯酉的居心。

    留窦雪莫在雁来水榭,是因为单纯的人反而能将那种复杂场合应付得很好,所以桐聿光也不怎麽担心,何况还有粹雅堂的帐房陪着。

    几乎所有人都聚在雁来那里,要不就是守着画,或是出入匡艺坊的大门、後门、侧门。桐聿光信步走着,没见到什麽人拦他,走到有点迷路正想找个人问问,却发现自己跑来人烟罕至的地方。

    假山流水的庭园,桐聿光见识多了,一些富商还在自家弄了湖水,Ga0个曲廊的,可是他听见清泠水声,循之走去竟发现过了小桥之後有座瀑布,更深处有间清幽别致的院落,气氛好得让人以为里面住了仙人。

    瀑布水声悦耳,能隔绝尘世喧嚣。桐聿光脚步顿了半晌,发现前方伫立着清瘦修长的身影,是个眼熟的少年背影。少年一袭白衣像着浮云,长袖像湍急流水全落在肘间,他正拿着一张纯白面具,手里几支旧兔毫,笔尖沾有赤、金等sE的颜料。

    「有形则灵,有灵则入魂,吾暂借一晌为欢,秋以兽祭,献以醴泉。」少年边说边下笔,迅速在面具上刷过几道弧,眼尾、鼻梁等处染上金红,纯白面具顿时像有了生命,他信手拈来,脸谱一气呵成。

    少年即江卯酉,他调整面具的系带,一只秋蝶翩翩飞来,引起江卯酉注意。他噙笑转首,伸出手来半举着,那只秋蝶竟肯栖在他指尖,犹如蝶抱秋花,紫茸茸的倚偎他指尖温度。

    「真可Ai。」他说着放柔动作,将指上的秋蝶移到面前欣赏:「蛰虫咸俯,垂首不食,你怎麽还这麽JiNg神?」与蝶笑语间,江卯酉纳闷的抿嘴蹙眉,回头望,讶异的看到桐聿光。

    桐聿光大方迎视,解释道:「我迷路了。」

    「迷路?跟牠一样呀。好,我带你回去。」江卯酉笑着挥别秋蝶,手执面具走在桐聿光前头。桐聿光不介意被喻为秋蝶,心里尚处在刚才如梦似幻的景象中,他觉得刚才那人真不像在外头所见的江卯酉,对着那只蝶说话的样子单纯而可Ai。

    江卯酉心里却生着闷气,他实在不喜欢有人到後苑来打搅,谁都不可以,不过顾虑到别人面子,他不发作,只是觉得有必要再声明一下,於是认真的开口讲:「桐老板,刚才那里其实是不让外人进出的场所。不,就连坊里的人也不会恣意在後苑进出的,所以……下次你想参观坊里哪处尽管跟他们说,这样就不会再迷路了。」

    「对不起,是我冒犯你,我道歉。」

    「唔,嗯……谢谢你谅解。」江卯酉没料到他这样大方认错赔不是,自己这样计较反而有点别扭。

    「你的面具真有趣。」

    「拍卖前,赠给大家的表演。」

    「你表演?」

    江卯酉转头望了他一眼,笑了下,说:「是呀。你没见过,到时请指教,但可别太严苛,我今年杂务缠身,舞艺什麽的都生疏了。」

    「不会。你舞得随兴,我们看得高兴,哪有什麽好挑剔。」

    「其实你心底笑我,不好好当个小小艺人,学爹娘卖弄什麽人情世故、做什麽生意、使什麽心计不是?」江卯酉提起这些,反倒b起刚才坦然,迳自说着:「多是万般不得已,不过人生仅此一回,试过就算不成,也算尝到滋味,不枉此生。人生是苦中作乐,半梦半醒。我其实很怕Si,但活着同样可怕,不知身在何处,不知身归何方,茫无头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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