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酉坊》_卯酉坊、伍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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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卯酉坊、伍 (第2/3页)

桐聿光无语,这世间还真是什麽怪人都有,前阵子见到僧人食荤,此刻又碰见厨子谈修行,那江卯酉真是个魔障。

    江卯酉专注在眼前景物,没察觉不远的廊上有人交谈,忽地振笔疾书,在裁分好的白sE冷金笺上书画。

    桐聿光不远不近的观望,只觉之前和江卯酉互动时,这孩子本质逸兴自由、洒脱不群,但文墨用纸却相当讲究。

    那些纸笺想来是秋拍时的邀帖,江卯酉正以方印各自压角,蓦地一顿,又另取了张白笺略施点墨,改以圆印盖好,转身递给桐聿光,笑道:「桐兄,到时秋拍请早来,我一定给你留个风水好的位置。」

    原来江卯酉刚才留意到身後站了人,且绝对不会是匡艺坊的艺者,十之是住客,所以稍微顿了下。

    桐聿光噙笑接过纸笺,上面不是字,而是逗趣的涂鸦,一张鬼脸。圆印上刻的是「镜里拈月」,这四字若用在互有好感的二人,有敬仰的美意,却也藏有求之不得的嗔怨之意。

    「怎麽我这张和其他人的不同?」桐聿光瞄了眼别张上面方印,字是「别时容易」,完整句子应是「别时容易见时难」,用者多情,不过江卯酉用这印只让他觉得矫情而泛lAn,虽无不屑,但觉好笑。

    「我跟桐兄啥交情,你的纸笺我当然特别做了。」江卯酉俏皮的抹抹鼻尖,误将印泥的朱砂擦了几痕到鼻头,模样古怪逗趣。

    「卯酉。」

    「嗯?」

    「……唉。」桐聿光懒得多说,取出帕子去替他揩乾净,江卯酉没啥防备的让他抹鼻子,见到上面的红晕才了然。

    桐聿光折好帕子收起来,拈着漂亮的纸笺对江卯酉的红鼻打趣说道:「印要方印为正宗,圆印尚可,印泥则朱砂为上,朱膘次之。看来你用的是上好朱砂,相当古YAn。」

    「桐兄真识货,不过给你盖圆印是因为你我之间兄弟相称,自然不必如此拘束,至於笺上没有字句嘛……呵。」江卯酉笑了下,说:「小弟我什麽心思桐兄都能看透,不必多言啦。」

    桐聿光嘴上微微泛起一道浅弧,道:「油嘴滑舌。」口蜜腹剑啊。

    「桌上还有一块白玉印。」其实桐聿光最先留意到的就是它。

    江卯酉拿起白玉方印,笑着解释:「这是梁翁留给我的遗物,不卖。他老人家生前也替我画了几张画,盖的就是这印,这印是他故人相赠之物,在梁翁困顿之时险些被歹人强行抵押,碰巧是我帮他解危。临Si前,他才将这印给我,不过这块印也是个多情之物,等哪天我遇到适合它的人,或许会转赠,所以是不卖的。」

    桐聿光越发好奇,放下身段央求:「能否将它借我看几眼?」

    「没问题。」江卯酉大方把印递给他看。

    印上刻的是「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果真是多情之物,和江卯酉一点也沾不上边,桐聿光抬眸对上江卯酉的视线,後者莫名挠颊,像是有些别扭,赧笑装傻。

    桐聿光把印还给他,又看到一样有趣的事。「咦,你眼下怎麽黑着两圈?」

    江卯酉指尖m0着眼下讪笑:「近日夜里老是梦游陪人练剑,大概是这缘故没能安睡。桐兄睡得倒是不错,气sE红润、神清气爽呀。」

    「大概是匡艺坊环境好。」他看了眼案上,说:「你纸墨用得都是好货,怎麽笔管裂了不换?」

    「唔……裂是裂了,可是我用习惯,何况这程度还能抵着用。」江卯酉拿起那支陈旧小楷,莞尔道:「有些东西旧不如新,可我还是喜欢用习惯了的东西。就像茶壶、杯碗那些,也是要养。」

    「没想到你挺念旧。」

    「不是念旧,人心易变,东西可不会,它们老实,就算我把这笔折了,它也还是我的。」江卯酉提着笔杆扬笑,眼尾睐人,兴味道:「我这人贪是挺贪的,可也不是水里的傻鱼,丢了饵就吃。」

    言下之意,他是要桐聿光省了试探,虽然相识短暂,但彼此就像是互斗好几年的对手,有些事情点到即止,不必刻意说破。江卯酉想起什麽,边打呵欠边讲:「让我梦游练剑的罪魁祸首你也熟得很,那家伙已经志不在画,而在b试,小弟想藉桐兄金口,烦请他放我一马。想练功,桐兄可与他在床上练练气,别再来搅我好眠……」

    自窦雪莫他们成了住客,江卯有就没一觉好睡,睡不好和饿肚子同样让他心浮气躁,越想越有气,索X就讲白了。

    桐聿光苦笑,点点头,扯开话题:「既然我看得透你,想必你也多少猜得到我为何进京。你的贪不算太过,可太多人像鱼一样,迟早会撑破肚皮。大晋税制一改再改,只增未减,繁华之处更加繁华,那些官吏却不知乡野疾苦。好b是当朝三省的尚书令──」

    「噫!」江卯酉摆手要他停下话题,歪着头苦笑:「既然鱼会撑破肚皮,那您就等牠破肚。我只是个小老百姓,那些官场、商场,啥也不懂。桐兄你就见笑吧,我不介意。」

    江卯酉Si活都赖掉,不想跟他聊官商之间。至多再等个几年,等李璥沐稳了局势,会慢慢好转的,然而现在言多必失,他信不过任何人,遑论要和谁提起这些。

    眼前的桐聿光,对江卯有来说也只是千百名过客的其中之一罢了。

    「你要是信得过我,请静观其变。不会太久的……」

    桐聿光狐疑的眯起眼,问他:「我等得了,但百姓呢?」

    「所有的变革难免要有牺牲。我言尽於此,该去吃早饭了,桐兄你自便。」江卯酉收拾纸笔,召来屋里的人把桌案搬进去,笑着挥别桐聿光。

    江卯酉负手走开,心里笑道:「还是忍不住多言了。虽然无J不商,但你也不像是个为富不仁的家伙……只是怎麽会喜欢窦雪莫那种人呀,太、太纠缠了。」

    ***

    秋拍前夜,江卯酉睡不着,上了屋檐走动。都怪窦雪莫之前几乎每晚来烦他,害他只能守着一处,现在竟成习惯,失眠了。八成是窦雪莫想窃画献佛抑或栽赃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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